姚铁迟疑了一下,最终没把自己看到的一幕告诉御九,只说:“海笙的确在丞相府,我见贺亮节要对他不利,就偷偷放了把火,引开他的注意。”
御九并不知道,这个对他不利,是哪种不利,按照正常思维,应该是对他生命的不利:“果然如此,姚叔可看清楚了,丞相府里究竟有多少护卫?”
“不下百人。”
呵,贺老头的架势真不小,这规模,都快赶上皇帝了。
“那姚叔可知道,贺亮节把海笙关在什么地方?”
“应该是丞相府的刑室,那里似乎关着不少的无辜之人。”
御九一方面很气愤,一方面又很纳闷:“他绑来这么多人关在自己家里做什么?”
姚叔没吭声。
还能做什么?无非就是满足他那变态的兽欲。
她看了眼已经被控制住的火势,郁郁一叹:“看来要救海笙,只能另想法子了。”
“夫人,我可以带人杀进去。”饶是铁石心肠的姚铁,看到海笙的遭遇,都忍不住了。
御九反对:“不行,丞相不是一般人,不能打草惊蛇。”
“夫人可有应对之法?”
应对之法没有,能帮她的人,倒是有一个。
不过与此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御九思量再三,发现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选择请他出面。
“救人?”宫沉翊笑得含蓄:“公主真当本国师是普度众生的活菩萨不成?”
“我可从来没有把国师当成过菩萨来看待。”他这里的点心味道不错,御九拈起一块,送到口中。
“那公主把我当成什么来看待?”
“狐狸。”她意简言赅:“一只又贪又骚的老狐狸。”
宫沉翊怔了怔,随即大笑出声:“好,非常好,公主的这个寓意,我喜欢。”他止了笑,忽而换上严肃的神态:“既然是狐狸,那肯定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公主打算拿什么来交换?”
“国师想要什么?”说实话,宫沉翊这个人,的确和狐狸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都那么狡猾,让人看不透心思。
“很简单,本国师想要的,只有一件事。”
“国师请说。”
“公主的一个承诺。”
“我的承诺?”她讶然失笑:“国师莫不是在开玩笑。”
“我之前便告诉过公主,本国师顺应天命,替天行道,有些事情,自然有他的道理和他的因果,我帮助公主,也是有目的的。”
御九微微一笑,将最后一块糕点吃了,“就算你不说,我也看得出来。”
“我要的,不过是公主的一个承诺,终有一天,这个承诺会派上用场。”
虽然始终无法理解他的用意,但御九思忖片刻后,还是应允道:“好,我答应国师,欠你一个承诺。”
宫沉翊将目光调向空空如也的盘子:“看我这个玄神殿,在公主心中,并非一无是处。”
御九打了个嗝,有些不好意思:“一盘点心而已,国师就不要斤斤计较了吧。”
宫沉翊站起身,理了理略有些凌乱的袍角:“起驾,去丞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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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衣锦添香 第118章 丞相府中的秘密
孤傲清高,除了皇帝以外,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国师大人,竟突然莅临丞相府,这可把阖府上下的人全给吓坏了。
正喝着花酒,与几个美娇娘玩得不亦乐乎的贺亮节,连忙带着府上小厮,火急火燎地迎接去了。
贺亮节在朝中没有官衔,靠着丞相的权势的地位,整日游手好闲,作威作福,只有皇宫中举行盛大庆典的时候,贺亮节才跟着父亲一同进宫,远远地瞧上几眼国师。
那一身金色的人,站在遥远的高阶之上,与皇帝并肩而立,看上去是那么的高渺神圣,简直和仙人一模一样。
这是贺亮节,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到宫沉翊,只觉得他那一声渺然的气质,比隔着遥远的距离去看,还要优雅醉人,恍然间,以为看到了误入凡间的神灵。
“小人贺贺贺……贺亮节,见过国师。”由于过于惊诧和激动,贺亮节连话都不会说了。
宫沉翊垂着眼,冷然地瞧着跪倒在脚下的贺亮节。
早前就听说过,这位贺家小公子有龙阳之好,经常光顾伶人馆,招小倌,想到刚才他看到自己时,那副惊为天人的垂涎模样,宫沉翊便觉得一阵恶心。
“起来吧。”
贺亮节闻言,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抬头,看到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先是有些惊骇,但那股惊骇,很快就被深深的痴迷所覆盖。
不够他也知道,国师是什么人?那是比自己父亲还要尊贵强大的存在!他再好色,也不敢把主意打到国师的身上去。
“不知国师大驾光临,有何贵干?”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宫沉翊四下环顾一圈:“太子和你父亲,都在皇上面前,替你向安圣公主提过亲,你也知道,安圣公主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也是海皇最疼惜的外孙女,可不能就这样草草指给了你。”
“那是那是。”贺亮节连连点头。
“皇上政务繁忙,抽不开身,本国师代皇上,前来相府核察,看看贺小公子究竟有没有这个资格,迎娶安圣公主。”
贺亮节心里觉得麻烦,嘴上却连连应着:“应该的应该的。”
看着贺亮节一副谄媚阿谀的模样,以及那张明显纵欲过度的脸庞,宫沉翊可以想象得到,御九在应付他时,那种厌恶排斥的心情。
“听说贺小公子至今没有娶妻?”他问。
贺亮节道:“是的,小人现在身边只有一个通房丫头。”
“哦。”宫沉翊点着头,绝佳的听力,捕捉到了不远处女子娇媚的笑声:“贺小公子如此优秀,怎会至今都没有成家?”
贺亮节恬不知耻道:“国师有所不知,实乃小人太过专一,只想找一位心仪的姑娘,与她相守一生,无奈世间女子大多世俗,不是看上了我家的钱,就是看上了我家的权,真正肯用心待我之人,世间难寻啊。”
宫沉翊向来沉稳的性子,都在他这番自夸中败下阵来,脸容亦微微有些扭曲:“贺小公子不必气馁,只要诚心以对,你的愿望就不难实现。”
“承国师吉言,小的必然不会放弃希望。”
宫沉翊暗暗冷笑一声,“你的心意,本国师会替你向皇上以及安圣公主传达,但愿你真能像你所说那般,重情守义。”
“小人对安圣公主的心,天地可鉴,还请国师放心。”贺亮节自夸起来,总是这么顺口。
是真情还是假意,根本无需区分,这个贺家小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宫沉翊即便很少踏出宫门,亦了如指掌。
圣洁的白衣飘荡在空中,他缓缓朝前踏出几步,长及腰下的漆黑青丝,在半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贺小公子不必招呼了,本国师随意走走,你且自便。”
贺亮节生怕他发现不该发现的事情,连忙赔笑跟上去:“那怎么可以,国师是客,小人身为相府的主人,自然不可怠慢。”
相府的主人?这贺亮节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宫沉翊没有理会他,手持权杖,优哉游哉地在相府宽敞精美的庭院里散步。
一阵阵若有如无的清雅檀香气息,在空气中幽幽飘荡,跟在宫沉翊身后,贺亮节吸了吸鼻子,一副陶醉模样。
蓦地,走在前方的黑白色人影,在一间不起眼的厢房前停下。
这里靠近后院,与下人房紧挨着,不似其他房间的敞亮,这里看上去有些阴森,窗棂里漆黑一片,隐隐有微凉的冷气,从门缝中漏出。
宫沉翊眼眸微眯,朝着那间厢房走去。
“国师,您走错了,这边才是正路。”贺亮节见状,连忙上前拦住他。
宫沉翊不理他,仍是脚步不停地朝前迈步。
“国师大人。”贺亮节急了,拽了拽他宽大的广袖:“那里死过几个人,阴气重,自此之后,父亲就把那里给封了,国师大人还是不要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