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膳,阿九命令宫女把膳席撤了下去,沐青瑶便起身告安,皇上也不阻拦,只吩咐阿九把她送出去。
诺大的偏殿中,慕容流尊那温润的光华退去,依旧是一贯的沉着,英气逼人的五官上,罩着高深莫测的光芒,使得南安王慕容流昭一时适应不了,慢慢的才缓过神来,皇兄这前后差别还真快,可是他是真心对待皇后的吗?依照他对皇兄的了解,若非在意,他断然不会去伪装的。
“皇兄,你对皇后是真心的吗?”
不知为何,慕容流昭竟不希望皇兄伤害到她,那样一个多变却聪慧的女子,若伤她,必然最后伤害到的会是自己,因为皇兄已深深的被她吸引了,也许不自知。
慕 容流尊唇角一抿,眼神便温润了许多,这些动作都是下意识的,喜欢一个人,只要想到,便会有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下意识的动作,别人轻易的看出来,只有当局者迷。
“流昭何时关心这些了?”
慕容流尊不答反问,倒让南安王慕容流昭局促不安,是的,他一向不关心这些事,看来今天晚上,他有些乱了,难道是酒喝多了,可是他只喝了两杯啊!
“皇兄。”
“你该知道皇兄身上背负着多大的重任,母后曾无端的枉死,父皇临终的重托,现在根本不是谈真心的时候,虽然朕的心中祈盼,最后站在身边的那个人是那她,可是世事无绝对不是吗?”
慕容流尊眼瞳深幽,唇角勾出强势,那时那地,江山谁人与共,只希望身侧仍得她陪伴,此心无垠......
慕容流昭清醒了很多,看来今晚他真的醉了,现在是什么时候,内乱未除,外患仍在,怎能儿女情长呢?
“臣弟知道了。”
“这次的使臣事件中你发现什么没有?”慕容流尊俊魅的脸上罩上高深莫测,整个人陷入沉浸,让人看不出他丝毫的心意。
南安王慕容流昭知道他话里的意思,认真的思虑,然后摇头:“臣弟可以肯定没有,没有一点儿异常,他只是以礼侍客,和六国之间保持着该有的距离,不管何时何地,都有婢女在身边候着。”
不知是真心还是有意,慕容流昭总觉得过于刻意了,为何恰好每次都有人在身边呢,若是心中无鬼,何须刻意?
“皇兄,你看?”
慕容流尊的唇角一勾,便是盛冷的笑意:“他过于小心,而且行事如此谨慎,连一点破绽都没有,只能说明一件事,他的手段可不比你我二人差。”
“嗯,臣弟会更加小心的。”
“从现在开始,你注意着他所有的一切行动,连一只苍蝇都要检查一遍,绝不能出任何差错,如果他真的一直安安份份的,朕不会随意杀戳手足的。”
大殿里,慕容流尊的声间内敛而阴暗,南安王点头,他就是因为皇上这点心胸,才誓死效忠他的,说明他的心里还有一点仁慈,世上最残忍的事莫过于因为皇位而手足相残,那是多大的杀戳啊。
“臣弟领命,皇兄放心吧。”
南安王领命起身,夜色很深了,他该回府了,高大的身躯往外走去,眼看着快走到大殿门前,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缓缓的转身,夜明珠的光华映照在他刀削的五官上,只见他唇角一勾,肆意的开口。
“皇兄,臣弟看那柳千暮似乎和万鹤国的丞相相识,虽然他们只是擦身而过,可是臣弟相信自己的直觉,他们两个是识得的。”
南安王的话引起了慕容流尊的警惕,狭长的眉挑起,犀利的黑眸清冷,幽暗,闪闪发光,锐利成一把冰刀,射出慑人的光芒,他本来一直怀疑师兄的身份,知道他身份显赫,可是一直以来他都十分谨慎,几乎从没有和人接触过,这些年来,除了师傅和他,再也没有见他和别人相接触。
“好,朕知道了,这件事朕会留意的。”
弦帝挥手,南安王退出去,殿外阿九走了进来,抬首望向高座上的皇上,面罩寒霜,却偏偏唇角含着笑意,这笑可不同于面对皇后娘娘那温润的笑,这笑带着彻骨的冷冽,似二月的冰刀一样锐利,寒光四射。
“皇上。”
“立刻传消息给断魂,让他用最快的速度查一下,万鹤国是否有隐藏的暗处的皇子。”
阿九领命,飞快的闪身出去,吩咐外个太监进来侍候皇上,自己去办这件事,因为不想出一点事,所以很多事都是他亲力亲为。
大殿上,俊美的皇上阴沉着脸,一脸的高深莫测。
师兄,没想到你藏得如此深,师傅是否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呢?想必知道吧,可为何要瞒着朕呢?但愿你没做出惹恼朕的事,否则朕绝不会原谅你的......
早晨,空气湿润润的微凉,淡淡的薄雾罩着整座凤鸾宫,飞花轻似梦,庭前,曲玉凭栏,早秋的菊已盛开,含苞欲放,有细如金针的龙爪型,有连花型,姿态优美,红、黄、绿、紫交错着,刹是好看。
宫殿门外,此时正围着几个人,中间不时的夹杂着说话之声。
“不好了,春寒公公昨儿晚上不见了,这可怎么办啊?”
说话的是春寒手下的大太监小天,此时满脸焦虑的望着围在他身边的向个小太监,众人一时没了主张议论纷纷起来,外面的声音太大,远远近近的传进大殿里,莫愁正好练完武功,从后面走过来,不悦的开口。
“什么事这么吵,不知道娘娘还没起来吗?”
本来娘娘也喜欢早起晨练,可是自从进宫来,就没消停过,每天都到很晚才睡,所以没和她一起晨练,每日只有莫愁一人到花园里练习一会儿。
几个太监一看到莫愁,都寒颤若惊,莫愁是娘娘的贴身侍女,身份尊贵,他们可不敢胡言乱语。
莫愁冷瞪了他们一眼,正准备离开,见为首的太监欲言又止,似乎有话要说,最后隐忍住了,倒有些奇怪,淡淡的开口:“怎么回事?”
小天一听莫愁开口询问,哪里敢耽搁,飞快的上前一步,恭敬的禀报:“莫愁姑姑,总管太监春寒不见了,小的从昨儿晚上开始就没看见过他,小的担心他遇到了什么事,所以才会恐慌,请姑姑禀告娘娘一声。”
“春寒不见了?”
莫愁倒有些意外,春寒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呢,最近宫中又没发生什么事,一个大活人怎会好好的不见呢?莫愁疑惑间,总觉得心头有些骚动不安,究竟是什么,又说不清楚,回身扫视了那几个太监一眼:“知道了,待会儿我会禀明皇后娘娘,你们别嘀嘀咕咕,吵醒娘娘岂是你们能担待的?”
“是,莫愁姑姑。”
小太监们恭敬的应声,分散开来,莫愁缓缓的上石阶,进了大殿。
寝宫内,沐青瑶刚醒过来,梅心侍候着主子起来,冰绡立于一边候着,寝宫内很安静,莫愁一走进去,几双眼睛齐刷刷的望着她,若得她奇怪的挑眉:“怎么了?”
沐青瑶回首,把眸光移向铜镜,轻轻的按了一下鬓边的白玉兰花,玉雕而成,小巧玲珑,八片花瓣,雅致清新,别在鬓边,增添几许柔美。
“出什么事了?”沐青瑶没回头,只淡淡随意的开口,莫愁怔了一下,娘娘的心思可真敏捷啊,什么事都逃不过她的眸光,想到这,上前一步,心情略显沉重的开口。
“娘娘,刚才大太监小天禀报,凤鸾宫的总管太监春寒不见了。”
“春寒不见了?”沐青瑶停住动作,陡的回头,那清彻透明的眸中闪过犀利,阴骜冰寒。
“什么时候不见的?”
“只小天说昨儿个晚上就没见着他了,他害怕他出什么事,所以想禀报给娘娘,后来见到奴婢,就把这事禀报给奴婢了。”
莫愁把事情的经过一说,大家的脸上都罩上冷色,寝宫沉寂下来,一点声响也没有。
沐青瑶好半天没动作,脸上蒙上一层若有所思,眸子幽暗冷冽,春寒不见了,这事摆明了是太后所为,那春寒本是太后身边的人,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春寒却没有禀报给太后,想来太后一定很愤怒,所以派人抓了春寒,只是她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人,可以在凤鸾宫里轻易的把人掳走,那春寒还是有些武功底子的,虽然武功不高,可一般寻常的人根本对付不了他,由此可见那带走他的人,一定是个武功高强的家伙,这个人是谁呢?太后的身边竟然藏着这样的人,难怪有恃无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