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走了过来,望着店小二手中的药单,瞄了瞄,有一大部分的字不认识,只偶尔认出那么两个字,所以不知道店小二脸色那么难看是什么意思?
“怎么了?”
“这药太贵了,哪里买得起。”
店小二苦着脸,听他说话,云笑倒染了些兴趣:“你识得字?”
在这种时代,尤其是店小二这样身份的人,应该是目不识丁,没想到他竟然认识字,难怪为人极为正直,原也是读了圣贤书的。
店小二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家中老母原也是富家小姐,所以识得字,只是后来家道落魄了,嫁于老爹,生下了无能的儿子,小时候她曾教习过四书五经,所以识得些字。”
“嗯,那就好。”云笑扬眉,想不到只读了四书五经,便如此行圣贤事了,可见人不分高低,只是禀性的问题。
“婉婉,给他五百两的银票。”云笑吩咐完,拎着药箱,人已往外走去,婉婉赶紧拿了五百两的银票递到店小二的手上,自己追着主子出去了,两个人回了房间。
婉婉忍不住嘀咕:“主子,那可是五百两的银票啊,你说那人会不会吞了,这样不是救不了那老先生吗?”
“不会的,别看他只是店小二,但是身上的品质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因为一有一个好母亲。”
云笑说完,也不理会呆愣住的婉婉,自顾盥洗睡觉,待到寅时该出发往峰牙关去了。
婉婉回过神来,连忙过去侍候她,这时候房门竟然响了,两个人相视一眼,婉婉走过去开门,只见店小二一脸局促的站在门外,婉婉一怔,他不会听到了方才她说的话了吧,一时间还真有些尴尬,小声的开口。
“小二哥你有什么事吗?”
“我,我?”小二不敢看婉婉的眼睛,手里捏着那张银票,想还给这些人,既然不相信他,何必给他,可是一想到那西门先生,他又不想送出去,不过他一点不怪这位姑娘,五百两银票,就是他一辈子也赚不到,换做是他,他也会怀疑的,不过他是不会私吞这银子的。
“我是来问这位公子叫什么,等西门先生醒过来,我好告诉他。”
云笑从房间里走出来,瞪了婉婉一眼,做事真鲁莽,看吧,伤了人家的心了,就说了这人可以相信,不是每个人都那么没良心的。
“我叫凤官,小二哥还是立刻派人去抓药吧,第一味药,镇上配得全些,连夜让那位西门先生服了,至于第二味药,要到城里去抓,这小镇子只怕没有,另外,剩下的银子给你了,这是你应得的。”
“谢谢,谢谢。”
店小二听了云笑的话,心里总算舒了一口气,好似云笑救的人是他一样,说着转身离去。
婉婉立在门边回过神来,原来是自己想多了,想到对店小二的伤害,不由得冲出了门,叫住前面的身影。
“小二哥,对不起。”
店小二回首,笑望着灯影迷蒙下如雾似烟的女人,这些人似乎都是神话中的人一样,他多想像他们一样啊。听到这样的人向他道歉,他心里竟生出了感动,眼瞳微湿,原来母亲说的话是真的,人,只要心地善良,总有一天会遇到命中的贵人。
他知道五百两银票用剩下的还有好多,他会用这剩下的钱做小生意的。
“没事,姑娘进去休息吧。”
店小二仰首挺胸的离去,这一刻心和之前的已是天壤地别,因为人不分贵贱,只要有一颗善良的心,总有一天会遇到命中的贵人,今晚是他的奇迹。
云笑从房间里探出头,她知道婉婉这个人,虽然冲动,但是却没有坏心眼。
“好了,睡吧,你都道歉了,再不睡,可就没时间了。”
婉婉啊了一声,回身冲进去,门咣当的一声响起来,然后便有声音传来。
“婉儿,睡上面。”
“我要在下面。”坚定的声音。
“我让你在上面。”命令下了,房间里一阵簌簌之声,然后熄灯睡觉……
寅时一刻,流星和惊云便起身了,走到主子的房间外面,轻声的叫唤:“主子,时间到了,该起来了。”
灯亮了,云笑动了下身子,睡在她旁边的婉婉竟然睡在地上了,看来自己睡得太沉了,以至于婉婉从上面转到下面都不知道,这丫头真有原则啊。
因为想着慕容冲的事,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直熬到不行了,才沉沉的睡过去,可是刚睡熟,这时间竟到了。算了,反正也没心情睡,云笑翻身坐起来,婉婉早起来了,走到她的身边侍候她。
“主子,你怎么了?睡得一点不踏实。”
婉婉嘀咕,她以为自己睡在主子身边,她不习惯,所以偷偷的溜下来睡了。
云笑摇头,她以为自己够小心的了,只轻轻的动了几下,怕惊醒她,没想到这丫头还是知道了,看来她是属夜猫子的。
“没事,我们走吧。”
云笑穿戴整齐,婉婉拎了药箱,两个人往外走去,门外流星和惊云,一看到她的出现,垂首:“主子。”
今儿个可就进峰牙关了,不知道瘟疫究竟有多严重,听说连关卡都封了,除非必要的事,否则任何人不得进城。
“走吧,天亮是时候,应该可以赶到峰牙关了。”云笑点头,脸色一扫之前的笑意,整个人罩着凝重,就是流星和惊云,也是严肃认真的,顽劣是顽劣,但办正事,每个人可都是极认真的。
几个人悄无声息的下了楼,云笑扫了一眼西边的房间,又想起这个人的名字,西门钥,好,很好。
她挑了一下唇角,往楼下走去。
楼下的大厅,掌柜的已不见了,店小二正趴在柜台上睡觉,一听到楼上的动静,抬首望过来,一看到他们几个半夜起来,惊讶的张嘴:“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峰牙关。”
云笑也不瞒他,人已往外走去,婉婉经过昨儿晚上的事,对店小二心有愧疚,掏了银子扔下,飞快的闪身离去,流星和惊云,面无表情的走过去,几个人很快就走了出去。
店小二捡起柜台上的银子,追出来:“其实不用再给了。”
云笑挥手:“住宿费。”
微弱的光亮中,店小二愣愣的望着那走到街边的人,马车就停在店门边不远的地方,没有专门的马房,所以也不用费事,流星和惊云牵了马,两个人一跃而上,云笑和婉婉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狂奔,化成一道流星,眨眼飞出去很远。
店小二倚门而立,就那样痴痴的望着,眸光是不舍……。
天亮,晨雾迷蒙,微风轻拂开来,雾气慢慢的散去,路边枯草泛出青芽,远远近近的山峦起伏,银练垂挂,水花四溅。
这样的美景,却无人欣赏,流星和惊云,驾的一扬马鞭,马儿跑得越发快了,这一路上,他们跑死了两匹马。
云笑闭目养神,顺便思索待会儿如何进关,那易了容的面容,平静而安详。
婉婉坐在一边,不时的打量着主子,一脸的若有所思,虽说她的心不够细,脑子不够聪明,但是主子似乎从昨儿晚上开始就有些不对劲,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慢慢想着,忽然想到那个病人,那个病人叫西门钥,难道宫中的那个人是假的?婉婉睁大眼,喘气陡的重了起来,身侧的人立刻捕捉道了,关心的询问。
“怎么了?”
“主子,是不是宫中的西门钥是假的?”
她问,可心里想着,即便宫中的是假的,可是这又关主子什么事?她记得主子没有见过那个人,和她也没什么关系,她有必要如此的生气吗?是的,主子在生气,很深的怒气。
“嗯。”云笑应了一声,不再说话,她虽然怀疑,但是一切都有待考证,如果有缘再相遇,她会问他究竟为什么要假扮西门钥,和云王府有什么深仇大恨,如果说不出所以然来,她绝对不会原谅他的,那么接下来,两个人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