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是有什么事?”
“他没说。”他,指的是陈茂,不言而喻。
手指无意识地在陈恪衣服上划着,徐清风问出他一直想问的:“那……金铃花呢?”
果不其然,陈恪说:“你还是带着天问,往居延河城去。很快我会去找你们的。”
很快是多快?要分开多久?万一入了京便出不来了呢?徐清风心里千万思绪,最终都没有问出口。
第二天天未亮,陈恪就出发了。头顶是黯淡的月亮,前方是沉沉的雾。
“一路保重。”徐清风最终只说了这一句。
不忍看他这么低落,但陈恪也无奈,不管四周的人,把人拉近怀里,许诺很快就会见面。
徐清风也不愿陈恪放心不下,打起精神说好,嘱咐他些注意身体的话。
陈恪一一应了,也不觉得徐清风啰嗦,拉着他的手,舍不得放开。
“王爷,该启程了。”全公公看着天色亮起,不由得出声提醒。
“知道了。”陈恪转身上了马车,徐清风就立在客栈门口看着,直到马车走远,一点一点都不见。
——毫无防备地,他们分离了。
重生以来,徐清风不曾离开陈恪这么久,不觉有些恍惚,看他失魂落魄,旁人也不好说些什么,默默候在一边,天问也静静吃早点,乖巧得很。
离别有千万种方式,没有人生来知道怎么告别才能不留遗憾——离别本身就是遗憾的。
好在他们不是生离死别,是为了未来更好地相见。但徐清风突然又后悔,昨夜应该多说些话,刚刚应该吻他,亦或者取个什么物件彼此交换了留个念想的。
“唉。”徐清风禁不住叹了口气。
“公子……”看着徐清风这样左鸣心里不好受,但全公公和关鸿丰都跟着仁王回京,伺候徐清风的只剩下他,亏得他心思也细些,“我们是尽快启程吗?”
青花会已经去过,卓州便没了意义,去寻持律大师才是要事,陈恪身上的毒耽误不得,但徐清风摇头否定了。
“不。”徐清风心中自有打算。
中午时留了天问和乌苏里夫妇在客栈,交代他们留意来客栈说讨要二十金的胡商,仔细说明了胡商的外貌,又留了两个侍卫,徐清风跟左鸣一道去了城西的芙蓉客栈。
“芙蓉客栈?”徐清风不由得想笑,这名字很符合一声笑的风格。
一声笑在客栈里等他们,苏里白并不在。
“徐公子。”一声笑平和地笑,随意地倚窗而坐,看见徐清风,笑着打了招呼。
“叨扰了。”徐清风坐下,从怀里拿出个小药瓶,细说昨日金铃花之事。
一声笑偏头思索,又打开那小药瓶,放出里头的毒蛛瞧了瞧。
这红蛛极小,身体还有些透,放在暗色的桌面上,辨识不清。
一声笑叩叩桌面,“这红蛛叫「落地红」,毒性极强,寻常也难寻见……”
昨日青花会上明明遍寻金铃花不见,却突然冒出来一朵金铃花,里头藏着剧毒,那矛头的指向便十分明晰了——幕后是冲着仁王来的。
“有没有可能是魔教?我是指在松江镇外刺杀我们的那一伙。”徐清风猜测。
一声笑却摇头:“魔教寻那宝物,刺杀也是冲着你去,图谋王爷的或许另有其人。”
徐清风却又提出另一种看法:“不,他们怎知谁会服用这金铃花?应该没有人知道仁王需要金铃花,所以对方是冲着我,还是冲着王爷,就不好说了。”
一声笑也陷入沉思。
“今日是想请你搭个线,我想与棉姑打听些青花会的事。”
“没问题。”一声笑一口答应:“正巧今日与棉姑约了午饭,阿白替我接棉姑去了,我们现下往素琴斋去就行。”
徐清风笑道巧了,站起身跟在一声笑后头,左鸣便也连忙跟上,一声笑好奇地看了左鸣一眼,目光落在腰间的挂玉上,隐约觉得眼熟。
“怎的今日不见王爷?”一声笑随口问道。
“出去了。”徐清风答,扭头正好捉到一声笑促狭的笑容。“怎么?”
“没什么。只是惊叹,你和王爷感情很好。”一声笑认同地点点头:“难得……”
徐清风大方地笑了笑,毫无掩饰,“是啊……”
两人闲话一番,便到了素琴斋。
素琴斋也是卓州城里数一数二的饭馆,顾名思义,这是一家吃素菜的饭馆,但味道确实让人赞不绝口。
往素琴斋里去,徐清风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悄声问左鸣:“这是不是……与滁州城的和风楼有些像?”
从装潢到座椅的摆放,墙上的挂饰和楼梯的位置,简直与和风楼如出一辙。
徐清风隐隐有了预感,一抬头,果然看见那个年轻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