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进了汤池,只有陆风一个人躺在休息区小憩。
休息区一个半露天的场所,躺着时能看到屋檐外的风景,远处是半片蔚蓝的天空,浮云掠过天空,近处又随风摇曳的毛竹林,微风习习,竹枝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时而还会传来几声鸟鸣,或清脆婉转,或高亢回环。
陆风闭上眼睛,聆听自然的声音,不多时,便沉沉睡着了。
好似过了很久,有序的声音被破坏,夹杂了混乱的脚步声,又或者是呼吸声,平衡被破坏,感觉到有人靠近,陆风蓦地惊醒。
他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张靠得极近的脸,近得几乎贴着自己。
白皙的肤色,两颊还带着晕红,不似以往的苍白,不知是因为泡了热汤热的,还是意图做什么兴奋的,浅棕色的眸子一闪,多了抹防备。
再看对方的眼睛,少了平日的疏离,多了点……关心?
他关心他?他不是扬言喜欢小起的吗?
陆风脑子里砰地爆了,猛然推开眼前的人,警惕地看着他。
旁边小桌上的磁盘瓷杯被倒下的人扫落在地上,一阵清脆的破碎声,一瞬间四分五裂。
碎片溅得老远,有些落在了刚从女汤出来的裴沐起脚边。
“你要做什么?”他责问着被推倒在地的温疗疾,眼神尽是严厉和冷漠。
第196章
温疗疾受伤,破败的诊所
温疗疾顾不上手心剧烈的疼痛,沉默地看着面前的人。
他的眼神里是严厉,是冷漠,甚至是厌恶。
他厌恶他?像爸爸一样,像何西飞一样,像那个不曾谋面的女人一样,厌恶他。
摊开掌心,尖锐锋利的碎瓷片扎进了肉里,流出猩红血液,刺痛了他的眼,晕红了他的视线。
这伤口好长,好像沿着手臂一路蜿蜒到了心里。
温疗疾呆愣地掀了掀衣袖,疑惑着,里面是不是也受了好重的伤?
否则,他为什么觉得心里好痛,比手上还痛十倍,百倍。
裴沐起看到他两手都是血,急忙跑过去把他扶起来,陆风也看到了,眼眸中闪过一抹近似内疚的情绪,又很快被冷漠替代。
他们刚才的动静很大,温泉的工作人员已拎着急救的药箱赶过来,看到温疗疾的伤好像还挺严重,不敢随便帮忙,就建议道,“这附近有家诊所,你们要不带他去包扎一下。”
“在哪里,快点带我们去。”裴沐起焦急地催促。
见陆风杵在那里不动,抬头嘱咐他,“你去男汤叫他们,开宝在换衣服,很快就出来了。”
“你别管他了,谁知道他趁我睡觉想干什么。”陆风避开视线,就是不肯看温疗疾。
他嘴上叫裴沐起别管,行动却很快,跑到男汤里面对着他们几个大喝了一声,转身对负责人说,“派个认路的帮我们带路。”
一路上,大家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气氛也很诡异,只是从裴沐起断断续续的念叨理出个大概。
“陆风,帮我扶着。”裴沐起看到他没动,气呼呼地说,“我累了!”
温疗疾想告诉她,他不需要扶,可是当陆风接过自己的手臂时,他也没作声。
裴沐起则走到另一侧扶着他另一只手,担心地问,“是不是很疼?”
温疗疾落寞地低头不语,陆风也一直沉着脸皱着眉。
两个闷葫芦,裴沐起此刻有点想一人敲一下,看看会不会响。
等了几分钟,发现他们两个人还是没有要开口解释或道歉的意思,裴沐起忍不住了。
“这回你是误会疗疾了,他看见旁边有只猫,怕吵你睡觉,想把它赶走,才不小心离你太近的……”
只是离得近一点就被打成满身是血?明生和岁成少有的默契,同时看向对方。
对,就是满身是血!不单单是明生岁成这样想,除了他们三人,其余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温疗疾穿着白衣黑裤,白衣服上沾染血迹就会显得特别明显,黑裤子也有湿掉的地方,是瓷壶掉地上流出的茶水沾湿的,黑色布料分辨不出来,让人看了也以为是血。
这得要多近,才会劳烦懒惰的陆先生下此狠手?明生挑眉。
“不过你也有责任,谁叫你突然睁开眼睛,吓到了疗疾,所以他才没来得及直起身。”
“你离得那么远,你又知道了?”陆风气弱地反驳,不管什么原因,让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自己的确有些过分了。
可他又不是故意的,谁被人这么近距离贴着也会下意识推开,而且还是同一性别的,他又不搞那个,怎么忍得了。
再说,他哪里料得到,温疗疾会摔出如此重的伤。
他要是早料到,早料到……他也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