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华城自有目的,既然看见了白翛然又怎还会管戚无尘拦不拦着?
他直接大喊:“白翛然,我找你有正经事,你别走!”
白翛然怎么可能乖乖等他追上来?自然是迅速撤离!
连华城边喊,边推开戚无尘的手臂,向白翛然追了过去。
白翛然本想撒丫子跑,可前面就是人来人往的学子路,他不想再次成为焦点,不得已,他停下脚步,望着走近的连华城戒备道:“何事?”
“你别误会,我是诚心诚意向你赔罪来的。”说着,连华城便向白翛然深深一揖。
白翛然迅速躲过,冷笑道:“你就别黄鼠狼给鸡拜年了吧?咱们没什么可说的。你若真是诚心赔罪,除非你把自己的腿打折一条,否则我不信。”
连华城:……
白翛然摆明油盐不进,连华城也意识到此时暂退为妙,可他已没有退路,便把心一横,还是硬着头皮道:“想请你到玉河楼吃饭。”
“不巧,没空。”白翛然道:“要是没别的事,我赶时间,先走了。”他说完根本没给连华城回答的机会,扭头就走,那是因为他看见戚无尘走了过来。
连华城追了两步,肩膀被人一把按住。那人力大如山,他一下就动不了了。回头一看,正是戚无尘。
连华城讽刺道:“拦住我也没有用,他心里根本没有你。”
“有没有我,就不劳你费心了。你只需记住,不要再接近他。”
戚无尘说完,甩开连华城,大步去追白翛然。
连华城揉着肩膀,只觉得刚刚被戚无尘攥住的地方,似乎骨头碎了。
国学院大门外,一排红甲侍卫整齐列队。学子们远远看一眼,便下意识纷纷避让。他们一开始以为是太子安排红甲侍卫守门,意在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直到白翛然和戚无尘一前一后出了大门,由侍卫们护送着离开,他们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些侍卫是专门派给那两位的。
学子们不约而同地羡慕——太子对戚无尘可真是荣宠至极啊。根本没人能想到,在太子面前红得发紫的戚无尘,此刻走在红甲侍卫之中,正被白翛然忽视着,同行一刻钟了,白翛然一句话还没跟他说呢。
他们这次出来是要去吏部,查天丝节理事官。
午时白翛然对太子说过斗大皇子要从攻心开始,正所谓骄兵必败,说得便是利用人自大这一点,寻找漏洞直接击溃!
在白翛然眼里,大皇子是典型的骄兵。
这些年或许因为皇帝的偏爱,大皇子在整个皇家的皇子公主中行为举止绝对自成一派。他肆无忌惮惯了,没人能与他相比,在皇家似乎只有他做什么事,闯什么祸,都有皇帝宠着兜着,甚至为了他,皇帝还曾杀过谏官。
这份殊荣,普天之下独一份。
正常人来说,有这样的殊荣,也该懂得夹着尾巴做人以求得长久不衰,大皇子却完全没有这份顾虑似得,除了皇帝,他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哪怕太子也好,二皇子也罢在他眼里恐怕也不过是一具行走的稻草,更不要说满朝文武大臣了,恐怕在他眼里连草都不如。
白翛然能把大皇子看这么透,一来是他偶然听到了大皇子的心里话,知道了大皇子双重人格的秘密;二来是他正处在与大皇子的直面交锋期,吃透对手,是行兵的第一步。
大皇子其人,在白翛然眼中,最大的优势是‘帝心所执’,最大的漏洞亦复如是。
所以,要击溃他,便要先拨弄帝心,帝心动,胜机出。难就难在,帝心深沉,一般人恐怕拨不动他!但是,白翛然却认为大皇子本身就是拨弄帝心的关键。
这是一个连环,白翛然要将其操控掌心,一切还要回归到天丝节这个事件本身上来。
当时,大皇子说要把理事官交给白翛然时,虽只透露了只字片语,但白翛然过后细品之下,又推出了几条线索——
第一:大皇子要任命理事官需要请圣旨;
第二:大皇子可以随意召回白翛然那远在北疆的父兄;
第三:大皇子之前还说过,白家如今正在风口浪尖,若无人照拂恐怕熬不过这个秋天;
第四:工部尚书柳山去云间白府提亲,要将柳家嫡出的哥儿嫁给白翛然为男妻;
而后再结合太子似乎不将白家放在眼里的态度,白翛然隐约觉得,他们家目前很可能正处在某个事件的中心,急需京城的势力作外援在朝中代为奔走运筹,恐怕真如大皇子所说,要挺过秋天的那一关才行。
有的时候,你战功赫赫在军中越有声望,你保家卫国在民间越得民心,反而真不一定是好事。那也意味着,会招来无数人的眼红和嫉妒,会有数不清的明枪暗箭需要防范,在权力中心人精堆儿里求生存,那一定是要有自己的派系和势力才好活下去,否则,注定举步维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