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样也罢,以后戚无尘应该不会再管他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白翛然一直明白,人在学会游泳前,首先要不怕水。大周的官场水再深,也总要自己亲自下去过才知道该怎么生存!
虽然眼前看起来,处处是困境,但白翛然的心态依旧乐观,且他来时路上已经想好了,他不和任何人假结婚,也不会牺牲任何人,但他要摆脱大皇子的纠缠——
之后,白翛然伏案疾书,边记讲义,边在另一张白纸上各种推演。
直到上午的课都讲完,他摆脱大皇子的方案也推演出来了。他揉着脖子站起来,才发现,他两侧的两张书桌依旧是空的。
戚无尘明明和他一同前来,却在与他中途分开后,始终没有露面。
不知他又去了哪里,白翛然也只是在离开教室前,多看了他的书桌一眼而已。
午休时,白翛然拎着一只糕点食盒,再度来到了太子的舍院。
这个时候,似乎二皇子正与太子说话。
想来也是,昨晚三位皇子同来国学院,不过一晚上而已,就同时病倒两个,二皇子要回宫复命,也得提前跟太子通过气儿,不然他们那个英明神武的父皇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院内廊下,舒云正守着一只炭炉在亲自煎药。他看到院门外,白翛然去而复返后着实吃了一惊。红甲侍卫们之前见过白翛然,因他貌美,倒是对他印象极深。说了没两句,便有一红甲侍卫替白翛然进去通报。
白翛然向院内望去,正巧看到舒云向他这边张望,便抬手冲他摇了摇。
舒云几步走了过来,隔着竹栅栏小声问他:“你怎么也回来了?”
“有些事情忘了与太子殿下谈。”白翛然笑道,心里想着事情,他遍没在意舒云话中用了个‘也’字。
“哦,”舒云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事想要提醒白翛然,然而,没等他开口,红甲侍卫就回来了,让白翛然进去,说太子答应见他。
白翛然便拎着食盒,与舒云又点头行暂别之礼,便步履从容地走了进去。
舒云望着他的背影,眸光悄悄暗凝。
屋内只有太子一人,二皇子和戚无涯竟然不在。
太子见白翛然寻摸的神情,便笑道:“无涯和二皇兄在隔壁惜别,你若找他有事,可要久等呢。”他的态度又恢复成了平日里那种温雅随和的样子,就像是一只收起了所有利爪的野兽,这令白翛然心中暗惊。
“不敢,”白翛然将食盒放到一旁的桌上,端端正正给太子行了一记叩拜大礼,道:“草民前来求太子殿下庇佑。”
“哦?”太子的眉毛高高挑起,显然极其意外,笑道:“什么人敢在北疆大捷之际欺负白家的三公子啊?再说,你那未婚夫君竟然还护不住你了?”
话中带刺,这样的太子才是白翛然所熟悉的。虽说太子是在嘲讽他,但白翛然听着太子这样说话,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这样的太子更真实,那个温雅随和的太子反而像一具没有感情的冰冷道具。
白翛然道:“并没有人欺负草民,也不是戚无尘护不护得住的问题。草民只是惶恐,才特来投靠太子殿下您的。”
“出了什么事,说来听听。”太子漫不经心地说。
白翛然深吸一口气,道:“大皇子召见草民,提到了天丝节理事官一事。草民自认才疏学浅不敢领命,但抚了大皇子的面子,草民却没有能力承受皇子的怒火,所以草民就来投靠殿下了。”
“呵,”太子直接被他气乐了,“你倒是理直气壮得很!你又知道,孤就愿意管你了?”
“殿下,”白翛然忽然抬起头,腰背挺得笔直,他极其自信又十分笃定地对太子道:“不瞒殿下,草民自幼受父兄耳濡目染,擅《略》识《谋》,不敢求殿下重用,只求殿下对外称我为谋士,今年的天丝节主持权便是我送给殿下的见面礼!”
太子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他上下打量着白翛然,片刻后嗤笑一声:“你这是跟孤谈生意来了?你要真有这能耐,怎么不能自保了?”
“那怎么一样呢,”白翛然黯然道:“情缘不可谋。身外之物就不同了。”
太子看他这样,啧啧两声,问:“你和戚无尘果然是假的?”
白翛然想着澄清也好,但又不能让太子觉得受到了戚无尘的欺骗,就点头,说:“指腹为婚是真。可这事若还让他护着,他恐怕也不安全。说到底他是您的伴读,您定然也不忍看着他出什么意外。因此,草民想着,不如就自己直接来投靠殿下您,若殿下不弃,草民就有了活路!若殿下不肯留我,那草民不日便离开京城,去北疆寻我父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