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婿?”太子的声音中带出了一丝好笑。
紧接着,他的目光滑向戚无涯,就见那人端着药碗,整个人因震惊已僵硬成了石雕!这个反应,明显也是第一次听到‘未婚夫婿’被惊呆了!
如果连戚家二公子都是第一次听说他哥跟白翛然有婚约,那么这个婚约在太子眼里就只是一个借口罢了!是戚无尘想将白翛然从这里带走的一个借口罢了!但是,太子又岂是随便一个借口就能搪塞的人?!
戚无尘却像说习惯了,淡然道:“儿时便指腹为婚。”
‘啪’的一声,是戚无涯手中药碗滑落在地,药汁飞溅,瓷片碎裂!
太子一个眼神,内监官立刻着人躬身进来收拾。
戚无涯也才像受惊般如梦初醒,忙跪地向太子赔罪,直言自己打翻了太子的药碗,请求太子宽恕。自始至终,他没有看向他哥,就好似失去了面对他哥的勇气。
“起来吧。”太子对戚无涯说完,又转向戚无尘问:“你只带他走?”这个‘他’当然是指白翛然。
戚无尘的目光再度落到了戚无涯身上,那目光似有实质,令戚无涯整个人顷刻间再度紧绷。
戚无尘深吸一口气,正想说什么,戚无涯却噗通一声跪在了太子面前,他还是没看他哥,也没看白翛然,他只望着太子,声泪俱下:“殿下,我不走!请殿下准许我伺候左右!无论是试药尝膳还是鞍前马后,我都会竭尽全力,伺候好殿下的!”
太子微微一哂,目光滑动,深深看了白翛然一眼。
白翛然这会儿正微垂着头,一副乖顺又无辜的样子,落在太子眼中反而激起了心底一股气闷,他咳了两声,摆出一副无奈的神色,问戚无尘:“你看,孤该如何决断?”潜台词就是‘你看到了吧?这可是你弟弟要求的,孤可没强迫他!当然也就与之前与你的约定没关系,孤可没有食言啊’!
戚无尘不置可否,尽管他对戚无涯更多的是怒其不争,但这次前来,他确实是来带走白翛然的。
这几年,戚无尘一直在为入仕做准备,定波候经常会把他叫进书房讨论时局。因此,他对朝中局势,远比白翛然清楚。在得知白家立下军功后,戚无尘就预料到京城中各方势力或许会有行动,当然也不排除几位皇子。原本白翛然和哪位皇子亲近都对大局无妨,唯独太子是个禁区,因为,皇上恐怕不会乐见其成……
所以,白翛然是绝不能留在太子身边的。而戚无涯——太子对其爱护之情溢于言表,反倒可施‘缓兵之计’。戚无尘计定,就对太子道:“殿下英明,无涯既愿长伴殿下左右那也是他的福气。”
太子笑了,这次的笑容有了几分真实。看得出,戚无尘这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说得他很是受用,便挥了挥手,道:“原本孤还想着让白家三郎接替你的位置,给孤做伴读的。如今看来,他与你有婚约,留在孤身边反倒不合适,既然无涯愿长伴孤左右,那这伴读的位置便也给他好了!”
什么叫有婚约就不能做伴读了?
太子估计就是那么一说,顺势卖戚无尘一个面子罢了。
戚无涯愣了下,脱口而出:“可是二皇子——”
“二皇兄那边,孤去说。”太子望着他,笑眯眯地道。
戚无尘最后看了弟弟一眼,眼中透着无可奈何,戚无涯被哥哥盯了一眼就神色黯然的垂下了头。戚无尘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最终没再说什么,行礼告退,拽走了白翛然。
两人从太子的院子里出来,戚无尘就松开了白翛然的手,宽大的袍袖落下来,盖住了那只手,因此没人知道那手隐于袍袖中,渐渐握成了拳,像是舍不得掌心的余温般,想要紧紧抓住。
白翛然的袖子也遮住了那只被戚无尘牵过的手,那手在发烫,一如他脸上的皮肤。但白翛然却表现得很镇定,他刚想道谢,就听戚无尘道:“今日多谢你替我关照无涯。”
白翛然:……
等等,什么叫替你关照戚无涯啊?!
戚无尘用余光瞄着白翛然,见他听了这话脸色几度变幻,显然触动极大,便不由唇角微微勾了勾。待白翛然似乎想要开口之际,他又抢先道:“不过,我刚才有些唐突之处,也请你多多包含。”
白翛然:……
什么唐突之处?
未经我的允许在太子面前提了婚约吗?
可昨天跟大皇子说的时候,也没见你事后道歉啊,反倒今天才提,确定不是变向提醒么?
白翛然瞪着戚无尘一言不发。
戚无尘脸上一如既往古井无波,但眼中的笑意却又毫不掩饰,就那么落落大方的回望着白翛然,反倒把白翛然看出了几分恼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