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开始不自觉地将那些经历盖上独有的私印,直白又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昭昭然抖落在文屹舟的面前,听到了这句话的青年,嘴角快要向上弯起来的弧度停住了。
文屹舟忍住了波动去情绪,视线开始往晏安身上移动,他看到了晏安开始不高兴地抿起了嘴,细细的眉毛也轻微地皱了皱。
“我去帮他按一下铃。”文屹舟对晏安轻轻说了一句,果然就看到了少女的情绪舒展了些。
看到了这些变化的银发青年,蔚蓝色的眼瞳开始变得温柔了起来。果然,他的朋友说得没错,情敌越闹腾,他表现得越宽容大度,omega情感上的天秤就会缓慢地向自己这一边倾斜。
虽然听到了那个金发少年说那些话的时候,他很不高兴,但是现在,文屹舟反倒是希望这个人再闹腾些了,最好——让晏安因为这个人的不懂事而感到厌弃,这样他就又能少一个情敌了。
“你走过来是要做什么!”
“离我远点啊!”
“恶心死了啊!”
当文屹舟靠近时,本来还被一大缸醋水腌制到要入味的明玉整个人都进入了炸毛的戒备状态,那森森寒冷又恶心得要命的冷杉味信息素熏得还含着点泪花、憋着点怒火的明玉就快吐了出来。
“晏安!晏小安!呜呜——他的味道好恶心啊!你能不能过来一下下——我——我——”
易感期的明玉,情绪变化得似乎格外地剧烈而突然,耳边折磨人的哭声又响了起来,被打了好几针抑制剂和镇静剂并且早在早上便已经餍足了的少年就像是被人拔掉了爪牙的小奶狼,暴动的因子被镇压得根本调动不起来,只能被文屹舟的信息素单方面恶心凌虐。
晏安:……
被哭声磨到忍无可忍的晏安终于被干扰得没法集中注意力看房源而站了起来:“别哭了,闭嘴了。”
她没好气的声音听起来并不是很凶。
当柔软而有些凉的肌肤捂上了少年呜咽的声音时,那个又委屈又生气的少年瞬间就熄了火,他翠绿色的眼睛泪光粼粼的,努了努嘴贴上了少女的手心。
“他好臭,小安让他出去好不好,我难受,疼死了,很想吐。”明玉抬起了一只手,哽咽着,委屈极了。
文屹舟的嘴角不开心地往下压了:“那——我先出去。”
微微塌下了肩骨的青年,银发有些蔫搭了下来,声音轻轻的,透着些闷,他很好地隐藏了自己的难受与不开心,却又在微动作中不自觉地表现了出来,心机深沉到让明玉顿时就紧紧拽住了晏安的衣袖,就怕这个好不容易贴到了自己身边的少女又一次离开。
明玉不说话了,他拽着晏安的力道发紧,本来熄了火的呜咽又有一搭没一搭地响了起来。
晏安:……
“那你先回病床上去吧。”
听到了回答的文屹舟脊背一僵,浅浅的眼睫都忘了颤动了,银发青年的蔚蓝色眼睛里开始涌出茫然的雾气,最后越聚越多,被抛弃的委屈感逐渐酸涩而发酵。
怎么会这样,这个结果和他的朋友说得不一样啊。
“小安,熏——熏死了。”文屹舟半天的没动弹,让明玉抽抽搭搭的声音变得更响了,他汪了一圈的眼泪,耷拉下来的金发都因为主人的委屈和难受而变得蔫巴。
能理解被熏到想吐并且希望自己的耳朵清静一会的晏安:……
“你先回去吧。”她只能转过头对文屹舟说。
“等我挑好了房源,再告诉你。”
本来低了些脑袋的银发青年抬起头了,他蕴了一片湖泊的眼睛里似乎有粼粼的水色开始翻涌,像是易碎的玻璃制品般清澈:“你赶我走。”
文屹舟的嘴角开始抿起来,泛出了些白,委屈涌上了眼眶,打湿了浅浅的眼睫。
他一向表现得不争不抢,就连易感期也只敢小心翼翼地缩成一朵蘑菇,蹲在一旁,做过的最出格的事,就是在图书馆里晏安叫他松手时轻轻地贴上了她的耳廓。
“不是,不是赶你走。”比起闹腾的哭声,这样无声的委屈感更令人心疼,尤其是对身为血族的晏安来说,每当看见自己的口粮出现这种表情时,她进食的动作总会忍不住放轻。
难得轻软下来的声音,让文屹舟湖面上粼粼泛光的水泽又闪了一闪,明玉顿时警铃大作,本来低下去几分的哭声又响了起来:“小安,我难受。”
晏安的身前站着一个不闹腾却让人感到心疼的银发青年,身边的病床上又坐着一个抽噎并难受到秀气的鼻尖都冒了些粉红的金发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