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德惊吓之下,更多的则是震惊。
面前女子是方才后花园里的那位姑娘,云梦居的东家。
她喊了老唐。
唐清德愣怔在原地,震惊的盯着十歌看,久久无法回神。直到女子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嬉笑道:“回魂!又犯傻啦?”秀眉一挑,说不出的得意。
刚被秀手拉回神,一句话又叫唐清德一阵愣怔。
她说‘又’。
这般言行举止,更是像极了楹儿。只有楹儿会这般亲昵的喊自己‘老唐’,只有她会这般不着调的对待自己,只有她……
不,不能再想下去。
楹儿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
他该离此女远一些,定不能叫此人扰乱了心神。
“姑娘若要使用灶房,请便。”
说罢,唐清德自便离去。
十歌望着父亲落寞的背影,只觉心疼。她知道,哪怕自己表现得如何相似,父亲也断不敢想象她还活着。
既如此,便只能直白一些。好在王爷已经为她清场,此处除她与父亲之外,再无他人。
十歌哒哒哒跑至唐清德面前,阻去他的去路:“我给您炒一盘粉干菌吧!再做一盘爆辣的辣子肉丁,配上二十年的回春酿。”
见父亲神色复杂的向自己看来,十歌嬉笑一声:“别犹豫了,快走吧老唐。”
说罢,不由分说拽着唐清德向灶房内走去。
此女一开口便是自己最喜爱的菜色,到底为何会对自己这般了若指掌?心中有此疑问,唐清德便任由十歌拉着走。
灶房内,此时的唐清德不得不重新看待眼前女子。她正认真准备配菜,刀功手法奇特,是楹儿惯用的手法。不仅如此,烧菜的手法也与楹儿一致。
不知何时,唐清德悄无声息握紧拳头。
当他最喜爱的两盘菜做好后,她便去将灶房门小心翼翼关上,耳朵贴在门上好一会儿方才回身,神秘兮兮的将他带至隐蔽处,取下挂在脖子上的一个锦袋。
然后,唐清德亲眼目睹面前姑娘自小小的锦袋中取出一坛酒。
“闻闻看,不止二十年吧?我温养了好久呢!”
酒坛子打开,瞬间飘出唐清德最熟悉的酒香味儿。再看女子,她双目熠熠生辉,一副求夸赞的模样。
唐清德咽了下口水,简直不敢相信面前见到的画面,脑子有个声音在叫嚣,有个大胆的想法呼之欲出。
屏住呼吸,唐清德双手发力握成拳,只想以此让自己保持镇定。
“你……”
开口仅一个字便再不敢往下说,只觉眼眶发热,引出湿意。
看着父亲发红的眼睛,十歌笑了,却不知为何眼角落下一滴泪:“是我啊……”声音哽咽到控制不住,只好止了口。
唐清德愣怔在原地,隐忍着激动的情绪,这让他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一直到确定自己不会失控,十歌方才喊道:“父亲。”
声音小小的,毕竟是埋藏在心底见不得人的秘密。
唐清德沉默了好一会,拳头松了又紧,反复几次后方才开口:“……楹儿?”
十歌点头,将父亲引至边上的一张小方桌旁,并为父亲斟上一杯酒:“父亲坐下听我说。”
时间有限,十歌不敢耽搁太久,只得长话短说,尽量简洁明了讲述自己的过往。王爷虽说此处安全,可她仍不敢太大声,生怕隔墙有耳。
重生之事若被外人知晓,哪儿还会给她活路?
“父亲,我想过了,咱们重振第一楼吧!近几年柳家着实风光了一把,咱们再将风头抢过来,如此柳家定当怀恨于心。咱们就守株待兔,待他们露出破绽再一举拿下!此事我已同王爷商量好,他会暗中派人保护父亲。”
当年之事柳家脱不了干系,柳卿怡身在宫中实难下手,倒不如主动出击。以柳家的做派,哪里会坐视不理。
唐清德藏身王府,为的便是伺机为妻女报仇,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时机。如今女儿虽换了面貌回到身边,但这仇仍然存在,他定不能叫那群人逍遥法外!
“嗯,此事我来便好,你万不能出面。”
唐清德摸摸女儿脑袋,心中感慨万千。几年了,一颗飘零的心终于得以安落。如今楹儿好不容易回到自己身边,不能再让她出事!
在这件事上,王爷同父亲的想法一致,均不许十歌出面。十歌心知二人珍视自己的心情,若自己执意参与,反成累赘。
“好,听父亲的。”
十歌乖巧点头。正好这些时日她要着手准备开玉铺的事。不过如今最重要的还是明日的赏花宴,自己的目目的虽已达成,可王爷的赏花宴仍需兼顾。
这一日,十歌一直到用过晚膳方才回去。王爷本欲留她,可十歌心中记挂哥哥与郡主之事的进展,无论如何也要回去看一看,顺便同哥哥说一下找到父亲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