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喜欢他,可只有她被磨得受不住时才会说出口,清醒的时候这话总是难以启齿的。
白芙儿的眸光黯淡了许多。
原来是还好啊。
因为也就是还好的程度,所以可以说不见就狠下心不见么?
朱潇潇想了想怕自己的答案会惹怒梦远,便又说道:“其实我在闻月山上整日也不得闲,想他自然也是很想的。”
言下之意,但她太忙了,没空想!
白芙儿歪歪头,步摇跟着晃了晃,“那你在山上都做什么呢?”
陈虔说的话好像还在耳边,她虽然不怀疑宋青斐对她的用心,但她却从陈虔的话里反省出一件事。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但她没有,她只想做宋青斐的白芙儿。
难怪陈虔说*她是宋太医的称心之作,一个人连自己都不是,那她也的确只是别人的附庸而已了。
朱潇潇展颜微笑,说起山上的日子,话也变多了。
“在山上我每日都会跟着竹山师父弹琴,山上有十八位师父,每人专司一门技法,上到天文星宿,下到地理风水,中通人文音律农耕,师父们会将毕生所学传给弟子,弟子传弟子,只为将闻月十八门技法世代相传下去。”
“所以你以后还会上山收徒么?”白芙儿坐直身子,忽然很好奇梦远舍不舍得潇潇总是上山去。
“自然会去的,不过我已经学成了,学成之后出入师门自由许多。”
“潇潇,”白芙儿忽然低低地叫了她一声,“你会不会觉得我整日只想着宋太医很没出息哇?”
一听妹妹还承担着什么时代相传啥啥十八门技法的重任,白芙儿觉得自己真的很闲。
朱潇潇沉吟片刻,忽然正色道:
“姐姐很幸运,遇到了那么疼爱你的人,可是女子不能靠幸运过一生。”
“我不觉得姐姐整日想着宋太医没出息,而且有没有出息也不是靠别人的想法决定的,但如果姐姐有这种想法的话,就说明姐姐你自己发觉了整日想他的弊端。”
白芙儿眨巴眨巴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妹妹,似乎懂了什么。
白芙儿咬着樱色的唇瓣直到泛白才缓缓放过自己,她转身摘下金步摇,打开盒子将宋太医送给自己的白玉芙蓉簪簪好。
“潇潇,你过来……”
白芙儿起身朝朱潇潇招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
她一句一句说着,朱潇潇的小嘴越张越大,最后激动地跳起身问:“可,可以么?”
……
大红的喜字贴在宋府大门上,大门里外铺陈喜字文红毯,家仆早就挂好了炮竹,只等新郎官迎亲回府。
侯府那边长女出嫁十分高调,礼节繁复却有序。
老侯爷捏着宋青斐的肩膀警告又嘱托,曲氏一开始哭,朱徵还劝两句,可直到看见女儿披着红盖头被人扶出来拜别时,朱徵眼睛也红了。
“若你以后不喜潋潋,便将她送回家,我养她,我的女儿我还没养够呢!”就被这臭小子刁回狼窝了。
朱徵声音发颤继续道:“你别让她受委屈,她已经受过太多苦了。”
白芙儿闻言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
她一直以为自己对曲氏与朱徵没什么感情,但那颤抖的声音和一句没养够她让她心念一动。
“祖父,父亲,母亲,我会时常回来的。”这是她第一次发自内心认真地称呼父母。
宋青斐握了握她的手,“岳父放心,我定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这种表明心迹的话他一向不善言说,所以这个保证苍白了点。
但看向他脸颊的红云和泛白的指节,就知道他这话有多真。
老侯爷指着两人相握的手,“你轻点抓我们潋潋!”
宋青斐:……
“抱歉。”
他脸上更红,低头对白芙儿又小声说了一*遍。
“对不起。”说着,手指轻轻揉按着刚被他用力握过的手。
白芙儿忽又勾唇无声地笑了笑……宋太医好紧张啊!
侯府掐好时间将新娘子送出门。
黄昏时,身着大红喜服的宋青斐终于正大光明地将白芙儿接回了家。
这次轮到白芙儿紧张了。
听着花轿外边的礼炮,一支接过一支好像怎么都响不完了一样,炮竹声一阵高一阵低,还有小孩子的叫声掺杂其中。
好像还有人说着恭喜,恭喜。
恭贺之声愈加明显,花轿稳稳停下,喜婆高唱着吉祥词,又过了几道习俗老礼,白芙儿的手终于被一个冰冷干燥的大手握住。
她习惯性朝宋青斐靠了过去,几乎贴在他身上。
来客见此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喜气洋洋。
白芙儿不好意思地想挪开点,却被宋青斐紧紧握住小手不准她躲。
清润的声音不大不小地在她耳边响起,“别怕,离我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