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无奈:“小哥,远一点。还有正事。”
闷油瓶却动作忽然一顿。
他说:“远一点。”
我道:“你贴我这么近,反倒让我远一点?”
闷油瓶摇头,指着相机:“它,远一点。”
我心头一动,将屏幕里的画面缩小,露出整堵墙来。
闷油瓶低声说:“再远一点。”
我犹豫了一下,将视频拉到半小时前,又拉到刚才。
这样一对比,这堵墙半小时内的变化十分清晰。我又抬头看了看,与半小时前的画面比对。
半小时前,门在墙上的位置大概在正中,而现在已经明显偏左。
闷油瓶伸出手指,按在墙上,半晌,道:“在动。”
我忽然想到活盘图,抬头道:“小哥,这墙会不会是一段圆弧?”
闷油瓶盯着那堵墙,没有做声。
我看着面前的墙体。按照门的位置来看,这堵墙应当是带着这扇门一起,正在相对我们向左移动,左边的墙不断没入通道壁左侧,无法再看到,而右侧的新的墙体,也在渐渐显露出来。
假设这堵墙实际上是一段圆弧,只不过因这圆的直径太大而无法看出弧度,那么,按照八卦的方位,现在的伤门将会随这段墙体向左消失,而接下来转出紧挨着伤门的右侧的门。
闷油瓶说:“下一个,是生门。”
颜轩忽然开口说:“现在做什么?”
闷油瓶说:“等。”
陈文犹豫道:“你们确定等下去能有结果吗?”
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现在不听我们的,你还能听谁的?就凭你们几个?一宿没睡闹到现在不困啊,能歇会儿了还不赶紧歇着。”
白金的眼睛在灯光里闪烁。这白胖子已经很久没开口了。
他忽然问:“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胖子显然被问得烦了,没好气道:“刚不说了吗,给密室逃脱写剧本的。”
第11章
我说:“我们是什么人,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就算我们是亡命之徒,你们也已经在这里了,不听我的,还能听谁的?”
白金看看我,不再说话。
我可以理解他的怀疑。任由谁忽然到了这个境地,身边还有几个来历不明但有些本事的人,都会怀疑。我能感觉到,这个白金虽然只是个普通的小胖子,但对他这几个同事,或者说职员,是真心实意的关心。
白金是真诚的,凭这一点,我就足以对他们稍稍放心。我们混迹在地底下,最怕的本就不是异象或死亡,反而是人心。
我们在门前席地坐下。我看着那堵墙,墙上的门果然还在向左缓慢移动。此时,无论我们做什么都是有风险的,而等待正是诸多举措的一种,我并不惧怕等待。
张如洋换了个充电宝,把相机又顶上,坐在墙边打瞌睡,颜轩就在他旁边坐着。我看看颜轩,颜轩就也看我,一副想要往张如洋那靠,又怕被我看见的样子。
我冲颜轩一咧嘴,然后朝闷油瓶说:“坐吧,给我靠靠。”闷油瓶就挨着墙壁,在胖子边上坐下。我坐到他面前,舒舒服服地向后靠在他胸口。
颜轩看到我们,略一犹豫,终于挨着张如洋坐好,放松下来。事实上,他根本不需要犹豫,张如洋睡得着着的,压根没醒。
这些小孩总是喜欢要那点不知道干什么用的面子,别别扭扭。也不知道别扭什么劲,反正总有愁心事,活二十来年而已,天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闷油瓶这老头都没他们能发愁。
我们已经将近一天没有休息,的确很累,连胖子都已经打起呼噜,就那么把事情都扔给我和闷油瓶,倒头大睡。
闷油瓶揽着我,把我圈住,说:“你也睡会。”
我说:“你睡吧,我还不累。里面还不知道什么样,你得保持精力。”
闷油瓶摇摇头:“没关系,我看着。”
“妈的,”胖子骂骂咧咧地从我俩旁边站起来,坐到白金那边去,“你睡吧我不累我不累你睡吧,你俩爱睡不睡,叽叽歪歪的老子也没法睡。最他妈烦小情侣,老白,给我腾个地儿。”
闷油瓶想要拉住他:“胖子?”
我说:“没事。别理他,他嫉妒。”
闷油瓶把下巴放在我肩窝里,对着前面的空地发呆。
他身上很暖和,我一开始的确打算盯着这扇门,但最后实在没熬住,就那么睡了过去。一直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闷油瓶小声说:“走了。”
我睁开眼,下意识地看那堵墙。
墙上仍然有一扇门,不过,此刻这门明显在墙的偏右侧。我意识到,这不是之前的那扇门。我们猜测的没错,随着先前的伤门消失,新的门被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