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等景玉十岁后,他就要辞官了,这朝政,季家以后怕是也不会再沾染了。他还说若是皇帝昏庸,他大不了再起兵夺回来。
对于这个哥哥,我已经没办法表达什么了。
林怀期牵着我的手,陪我走在夕阳下,远处有袅袅炊烟升起,人间尽是温柔乡。
我们的故事,好像,就要结尾了……
就这样吧,或许有一天会再相遇的,再见了,过路人。
心悦君兮
他是后来才喜欢我的,我知道。
炊烟,柴火,小院,那种身着青衫的男子,在灶台前烹着可口的菜肴,从择菜到下锅,我愣是没有办法插一分手,倒真真过上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日子。
他的眸子很亮,像掺着水光,好像那弯眼一垂,便能惹来一阵心疼,只可惜,他向来是不会这样的。
“看什么呢?”林怀期端着米粥,亲手舀了一碗,送到我面前。
“在看你呀。”我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靠近,明晃晃地诱惑。
他还真是容易脸红,像个娇羞的大姑娘。
他轻咳了一声自顾自的摆好碗筷不去搭理我那句话。
我爱看他的窘态,爱看他那微微抿起的嘴角,还有那止不住的淡淡的不易察觉的笑意。
“桃欢呢,跑哪去了?”他说,手上的动作停歇了片刻。
“去镇上了,她说她要去买红纸。”我忘记他,对上他的目光,他的眉眼带着一丝凌厉,恰是青春正好的少年模样。
“买红纸?”他愣了愣神,“买红纸作甚?”
“隔壁张婶的儿子下月要成亲了,那就过来送鸡蛋,恰好瞧见桃欢在剪窗花,便央着她剪一双喜字和一对龙凤。”
“如此,你先吃着吧,我去把后院的柴火劈了。”他将筷子递给了,我便匆匆转身而去。
怂,我心中暗想,随即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欢喜。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他着实像块木头,任凭我撩拨,也一声不吭。脸红了一次又一次,却又不肯说,真真叫人气闷。
熬过了寒秋,便入了冬,除夕夜,桃欢央着我去外头赏景。
除夕日的云城可谓是个小京城,街边商贩众多,商品也琳琅满目,瞧着那糖人,那云香馄钝,那芋泥枣糕,真真馋人。
我和桃欢逛了一路,也吃了一路,吃不完的,都叫林怀期提着,买的东西多了,自然也就难拿。
好几次我想从他手里接过来,他都不依,只是自顾自的提着。
“想买什么就买吧。”他笑起来的模样真温柔。
“是啊,娘……”桃欢还是改不过来,“阿舟,我哥都这么说了,你还怕什么?实在不行咱就叫辆马车。”
“好吧,好吧,那就再逛会儿。”我揉揉她的脑袋,牵着她,走向热闹的人群之中。
“姑娘要不要买支花呀?”街边一位卖花的大婶叫住了我。
花?这个时节哪里还有什么花?我寻声望去,却原来是一堆编织的假花。虽说是假的,却也鲜艳极了,就好像四季都在此刻绽放。
“大婶,这花怎么卖呀?”我走近去瞧。
“小娘子和自家妯娌来买吗?”那大婶看着我。
妯娌?看来是误会了。也是,如今的我已经过了双十年纪了。
“一朵一文钱。”大婶拿起一枝桃花,“小郎君,过来给你娘子挑一挑呀。”他看向了林怀期。
“大婶,我哥哥他羞的很,他都听我嫂嫂的。”桃花笑着接过那只桃花看向我,“阿舟,好看吗?”
“好看,跟你一样好看。”我又巡视了一遍那花摊。“大婶,可有小朵的玉兰花?”
“哎哟,这小朵的玉兰花难编呢。”大婶说,“不如瞧瞧这枝梅花。”
那是一只真的梅花,鲜艳且美好。
“大婶卖的不都是假花吗?怎么还卖梅花?”我接过,倒真是香气扑鼻。
“我们家一直都是卖花的,一年四季都卖,这不是冬天没什么花嘛?便编些假的充充数。但这梅花可是冬天常有的,故而主要还是卖它的。”大婶笑着。
大婶又拿出了几只红梅。“小娘子若是喜欢,便多拿几枝,这花插在花瓶中,又好看又香。”
“那我就多买几枝吧。”我接过那红梅,便要从荷包拿钱。
大婶制止住我,给林怀期使了个眼色,“哎哎哎,跟娘子出来,怎么着也得爷们还钱呀。”
“大婶,您别打趣我哥了,我哥这钱不都在嫂嫂身上嘛。”桃欢笑着,把那钱给还给了大婶。
我才意识到,原来今日所花的钱,都是从林怀期荷包里掏出来的。就连此刻我拿的这个荷包,都是人家的。这个荷包是前些日子,我绣了送他的,怪只怪我只会那几样花式,这才弄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