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主墓室里总不能有什么幺蛾子,墓主设计这座墓想来也是为了折腾外来者,不是为了糟蹋他自己睡的地方。想到这里,郑舀歌便加快脚步往前走。
甬道又黑又长,郑舀歌体弱,夜明珠又沉得很,他扶着墙走得喘气,不得不停下歇息,又想起万一让阿勒真他们先找到哥哥就糟糕了,只得提一口气继续往前。
这时他听到头顶再次响起声音,碎石落在他的脸上,郑舀歌立刻想起方才在墙顶爬来爬去的怪物,立刻将夜明珠掩进怀里蹲下,缩成一团不敢出声。
头顶的脚步声飞快向他移动过来,郑舀歌抱着珠子心下乞求怪物千万不要下来,他还没见到哥哥醒来,不能莫名其妙死在这里......
接着有什么东西落在他面前,郑舀歌吓得跌坐在地,夜明珠从他怀里滚出来,滚到一双脏兮兮的靴前。
“郑舀歌?!”少危焦急带着喘息的声音响起,接着一只手把他从地上抓起来,“我到处找——你受伤了?”
郑舀歌懵懵被少危拽在手里,“少危?你怎么过来的?”
“你还敢问我?我不过是一松手,你就不见人影!”少危急怒交加,差点大发雷霆,“跑丢了就在原地等我来找你!不然万一又碰到机关怎么办?你躲得了吗?!”
郑舀歌怯怯在原地罚站挨训,所有不安和害怕在少危出现的那一刻全数消失。奇怪得很,分明该是仇人,他却不担心少危会害他,反而内心感到只要有少危在,一切都无须惧怕。
“对不起。”郑舀歌小声说。
他这一说,少危的怒火就莫名消散,反而僵住。两人面对无言,好一会儿少危才动,弯腰捡起地上的夜明珠,将郑舀歌的手握紧,闷不吭声往前走。
郑舀歌与少危并肩,夜明珠的光照亮他们的身前。郑舀歌忍不住抬头看一眼少危,试探着问,“少危,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
“这座墓内的墓道和墓室是活动的,你被带去其他墓室后,我们又遇到两次活动墓道,人被彻底分散。我看到那些怪物从上面的洞下来,就进了洞,发现这座墓至少分两层,上层固定,下层不规律活动,所以我才能找到你。”
郑舀歌十分崇拜道,“少危,你好聪明。”
少危:“......”
“你胆子实在太大了!”说起这少危转身又对他发火,“从进墓起我就觉得不对劲,你是不是根本不知道这墓怎么走?”
郑舀歌老实点头,“嗯,我不知道。”
“......”少危那表情像是已经气突了火,只剩冒烟。郑舀歌本想说我只想拖住你师父,但转念一想,无论是阿勒真还是少危,此行都是为哥哥而来,至于是想杀了哥哥,还是找到哥哥后连他们兄弟俩一起杀,无论如何,郑舀歌都不愿这样去想少危。
“少危。”郑舀歌唤前面的少年一声,“师父说,是你将我从聂隐手中救出来。”
少危冷冷回一句,“都是你师父做的,与我没有关系。”
“哦。”郑舀歌低头回答,过会儿又问,“那少危是怎么想的呢?”
“什么?”
郑舀歌认真问,“你也恨我吗?”
少危一顿,没有说话。郑舀歌默默跟在他身后,夜明珠的光照亮他们紧牵的手,郑舀歌看着少危的手指,心想他或许不必听少危的答案。少年与他生而对立,却未伤过他分毫,如今在这危机重重的墓穴之中,却还紧握着他的手。
郑舀歌有些苦涩地心想,难道这样也不够吗?
“前面有门。”
郑舀歌回过神来,抬头见前方再次出现一道石门。门上刻有纹路,甚至镶嵌有黄金与玉石,简直称得上豪奢。
郑舀歌思考着,“方才我来的路上绘有墓主人生平壁画,这座门又与其他门不一样,难道前面就是主墓室?”
少危在门上摸索,“是不是主墓室都不重要,不打开这道门,也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郑舀歌也在寻找开门的方式,他一点一点摸着门,终于摸到一块没有完全与石门嵌为一体的砖头一般的微微凹陷,惊喜道,“少危,我好像找到开门的机关了。”
谁知少危在另一边说,“我也找到了。”
两人面面相觑,少危伸手过来摸他这边的机关,声音有些疑惑,“怎么有两个一模一样的?”
没人知道该按哪一个。少危对郑舀歌说,“你决定。”
“可......可我怕按错了,飞出暗箭或毒气怎么办?”
少危不耐道,“我不会让你受伤。”
郑舀歌小声说,“可我怕你受伤。”
少危看向郑舀歌。郑舀歌有些垂头丧气,“和我在一起,你就总是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