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孤注一掷,扯了扯萧琰的衣角,“你是凶手吗?”脸上一派天真,掌心暗暗捏紧了一枚簪子,那簪子是加强版的暗器,戳破皮肤,能让一头大象倒地。
萧琰一怔,继而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猖狂,仿佛云层的罅隙裂开了,阳光全部照在他的脸上,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一人。
“我是凶手吗?你真的想问这个?”
朝花的心往下一沉,她有种不妙的预感。
“朝花,你还真想查清楚这事?”萧琰漠然收起了笑意,目光闪动间,嘲讽的意味更重了。
“对!”她忽然赌气似的回了一句,“杀人犯法,该死!”
她又想起了冷宫里被杀的宫女们,就因为地位卑微,无人伸冤,凭什么被害者还分高低贵贱?她偏要来管。
“那也得看杀的是什么人。”
“什么人有罪,该是由律法裁定。”
“律法如果不公呢?”
“那就改律法!”朝花言之凿凿,目露寒光。
任何人都能动用私刑报私仇,只会造出人间地狱,律法追求的是程序正义,就是看得见的正义,让官府裁决时可以用同一杆尺衡量不同的人,不分高低贵贱。
萧琰倒是没料想她会这么说,嗤笑一声,“我就说你换了个魂,还真是被我说中了不成。”
他的口气淡然,朝花忽然觉得和他争这个毫无意义,尤其是对着那张足以颠倒众生的面孔。
“现在皇上许我查案,我就非要查出来不可,只要这人没长着三个脑袋六个胳膊,就要伏法以告慰死者。”
她背过身去,双手捏拳负于身后,抬头挺胸,这样可以显得她高大一些。
“好,那你忙,我走了。”
谁料到萧琰这么不给面子,她赶紧转回身,“等一下!”换了一副谄媚的表情道,“你帮我把那根带子取下来好不好?”
“为何?”
“我想看看证物,这带子上面可能有线索,就是可惜不能化验上面的……”
“我问为何我要帮你。”
唷,戒心还是这么重。朝花慢条斯理地解释道,“你对我如此上心,估计我是你计划中重要的一环,你要是不希望我死了,那就多帮点忙,这样日后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你不是……”
萧琰嘴角挂着一抹冷笑,“我若是凶手,为何要帮你,自找死路?”
此话一出,她顿时心里乐开了花,“这么说,你对我查出凶手很有信心咯?”
没料到她的脸皮这么厚,萧琰闷哼了一声,拂袖就要离开,竟被她一句话激了回来。
“你若是凶手,更应该和我赌一把,看看是你手段高超,还是我道高一丈。”
五公主露出一排晶晶发亮的雪白细牙,嘻嘻笑着,鼻子微微翘起,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
萧琰拉下脸,一言不发从她手里抽出那把匕首,足下一点,高高跃起,瞬间削断了那根腰带,带子晃晃悠悠地飘了下来,悄然落下,那厢他刚落地,又把匕首抛回给了她。
朝花一边忙着接住匕首,一边又去接腰带,觉得自己真像一条田园犬,腹诽着,萧琰啊你真不是个男人。
匕首被她别在腰带后,她仔细打量着被砍断的腰带,既无图纹又无带钩,平平常常毫无特色。反正也没办法查指纹,朝花索性翻来覆去检查了一番。
“你能看出什么?”萧琰见她神情专注,似乎生出点好奇。
“这腰带看着很平常,长度是男子所用,针脚细致,用料也是宫里的布料,估计卫大人对比过,是大驸马的东西。”她在腰间围着比了一下。
但这腰带上也没有特殊的纹饰,普通的灰色,倒是搭配中衣的颜色,可男子的衣物大致不也就是这些。
“卫大人的卷宗上说,大驸马的衣冠不整,这腰带是他自己的。”
忍不住撇撇嘴,要真是自缢倒说得通,毕竟在卧房里一般人也不会备着白绫,大驸马要是嘱咐下人送条绳子,倒是动静大了。
她又低头看了看腰带上的绳结,咦了一声,这结打得好别致,环中套环,用力扯了扯,死扣结实不动,绳头还被巧妙地藏起来,她想拆也是无从下手。
“这结你会打吗?”
朝花举起腰带,递给萧琰。穿越之前她曾经专门学过一些特殊打绳结的方式,但她从没见过这种结。
萧琰扫了一眼,似笑非笑,“你觉得是我杀的?”
“你这人真是,我就问你会不会打结。”她急了就口无遮拦。
这句反倒逗笑了萧琰,口气一松,“这结嘛,打结方式很特殊,不过一般习武之人都会,叫荻人结。”
朝花一下被口水噎住了,眼睛滚圆,“狄仁杰?!!”
萧琰不解,低头看着她,她赶紧装作无事发生,抬头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