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潇潇的嘴角抽了抽,“喀嚓”一声,迅速把暗格重新扣死。
她又想起刚才那个小宫女跑过来说什么来着,二驸马死了?
他是怎么死的?
过了半炷香的功夫,朝花公主咬着手指,脸色发白,在房间里来回转圈圈。
这匕首哪来的?这上面的血迹哪来的?这个暗格就在公主的枕头下面,看起来和她脱不了干系。
看了看自己的纤纤玉腕,深吸一口气,估摸气沉到了所谓的丹田,马步一跨,低喝一声,奋力一拳捶向墙壁——
龇着牙甩了甩手,朝花基本可以确认,这具身体手无缚鸡之力也没有任何内功,自己就算拿着这把匕首,想刺杀一名正常男子估计有些难。
但朝花本尊贵为公主,难道公主想杀个人还需亲自动手?实在于理不合,那么这把带血的匕首又是哪里来的。
房间里没有线索,脑子想了太多可能性,隐隐发涨起来。这时,外面传来了钟鼓楼上的鼓声,夜深了,她决定先睡觉,明日再议。
在她还是何潇潇的时候,天大的事,都没有睡觉重要。
合上眼之前,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件什么事,那张白衣美人图在脑海里一闪而过,那是谁?
最后到底压不住困意,悻悻然地翻了个身,睡了。
半窗残月,一夜无梦。
第二日清早,朝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着懒腰,睁开眼睛,吓得一激灵坐了起来。
床的四周静悄悄地围着一群宫女,宫女们每人手捧一个红木方案,上面摆着罗裙首饰,石黛粉英胭脂口红,一副她好像要大婚的样子。
“公主,您醒来啦?”今天伺候她的是寒梅,身着一袭淡黄色的纱裙,笑靥如花。
朝花倏地紧张起来,“我是不是说了什么梦话?”
寒梅讶异道,“公主您昨晚睡得十分安稳,并无梦呓。”
“那你们这一大早?”
寒梅的眉梢带着笑意,“公主,每次萧质子进宫,您都要从新衣里仔细挑选一番,奴婢们怕耽误时间,一早就准备好了,这不是再等您起床。”
朝花扶额,堂堂公主花痴成这样,这个萧质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趁着寒梅帮她描眉画眼的功夫,她不动声色地问道,“萧质子,他是什么背景来的,我有些恍惚,怕记错了什么,到时候说错话就不好了。”
寒梅抿嘴直笑,“放心,公主,您每次见萧质子都说不出什么话的。”
朝花在心中叹气,电光火石间,忽然又想起那幅美人图,该不会,那图上就是这个姓萧的吧?
那男子杨柳细腰弱不禁风,给他一张三条腿的凳子估计都能坐得稳当,这种类型,从来都不是何潇潇的菜。
男人嘛,第一条标准就是得有点男人的样子,她顿时对于这次会面兴趣全无。
萧质子单名一个琰,字景和,文采斐然,是皇上钦定的教六公主诗文的老师。
只要宫里传唤,他便能拿着腰牌随意进宫。平日里朝花公主都是借口请教诗文歌赋,让萧质子在课后到她的宫里来聊聊天。萧琰只当她是认真向学,每次还特地留下作业。
然后朝花公主又借着交作业的名头,约他再见面,如此循环反复。
这个做法,换作何潇潇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等到半个时辰后她在内殿见到了萧琰本人,彻头彻尾地呆在原地。
眼前白衣黑发的男子,长相和画轴上别无二致,但偏偏哪里有些不同。
风姿极美,五官出尘,舒眉浅笑如高山流水,弯起的嘴唇似三月桃花。
这等美人,却一点不高冷,一言一行温润如玉,文雅大方,身材高大挺秀,丝毫没有女气。
银白色的锦袍随风飘逸,像莲池的碧波荡漾。
真人果然比画上,要好那么一点点。
只不过,美人一张嘴,口气好像何潇潇的妈。
“听闻公主前几日受伤,如今身体可好一些?”
“……”
“公主金枝玉叶,怎么如此不小心。”
“……”
“这几日拉下的功课,等公主身体痊愈,我再帮公主补一补……”
朝花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一脸的难以置信。
但她倒不是被此人的美貌震惊,而是见到这人的一瞬间,发生了昨日和在绿舒身上一模一样的事情。
而且这次是0.5倍速慢动作播放。
虽然是长着同一张脸,狭长的凤眸里眼光寒星四射,削薄轻抿的唇,孤傲清高却又盛气凌人。
他站在一张床榻之边,目光骤然阴鸷深沉,久久停留在床上一人的脸上。
而床上睡着的,正是朝花!
下一刻,他伸手探向朝花雪白的脖颈!
画面按下了暂停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