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目圆睁,瞪着丁一,声音里携带着讥讽:“你说谎不打草稿的吗?你好歹也说点我能信的吧。”
丁一不明白,为什么赵志文总是不相信她,难道她长得就像很会说谎的人吗?还是在他心里她就是这么虚伪,这么不堪的人。
“老师,丁一没有说谎。”程今一脸无所谓,语气却很笃定,“昨天下午七点二十左右,天河路发生交通事故,我们乘坐的就是其中唯一一辆出租车,你不信可以去交通局查,监控为证。”
赵志文瞬间被堵得哑口无言,“我哪有那闲工夫,你倒是说得像模像样的。”
“赵老师,他说的是真的。”坐在对面的女老师突然冒出一句,脑袋还埋在试卷里,手上的红笔不停。“我亲戚的车也里面,四辆车追尾,这会儿正等着保险公司赔钱呢。”
“啊?”赵志文的脸从不屑变成震惊。
丁一在内心感叹道:真是菩萨保佑啊,遇到了好心人,大善人。我以后每次遇到您肯定规规矩矩说声“老师好”。
“那出车祸就不能来上课了吗?就算不能来,电话都不能打一个吗?”赵志文又开始了他的逻辑推理几连问,程今觉得他这种时候比他妈还啰嗦。
“老师……”
“老师我们错了,下次不会了。”
程今本来还想再反驳却被丁一打断,干嘛突然道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感受到衣角被人轻轻拽了两下,就不再做声了。
赵志文看着诚恳认错的丁一,既然有正当理由也不好再继续追究,问道:“下不为例。但旷课是摆在眼前的事实,你们觉得该怎么罚?”
丁一早就想好了,但还是装作犹豫的回答:“写……写保证书。”
“就没了?”
“打扫一个星期教室卫生。”角落里的王子胜突然冒出一句。
“……”
“……”
程今咬着牙看过去,忍住了想立刻把他脑袋按在地上摩擦,问他是不是有病的冲动。
“行,保证书明天交给我,打扫卫生从今天开始。”赵志文说。
他并不想写保证书,更不想打扫卫生。
“愣着干什么?”赵志文说,“想喝茶?”
“不了不了,”丁一连连摆手,“谢谢您的好意,我们先走了,老师。”
“卧槽,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啊!王子胜。”程今在路上抓狂的抓着自己的头发,“你好歹打个五折,三天差不多了。”
“抱歉!”王子胜挠挠头,笑得憨厚老实,“就想着赶紧出来,这波亏了。”
“亏!”程今强调,“亏大了!”
打扫卫生本来是件很平常的小事,就算不被罚也会轮流值日。程今哭丧着一张俊脸,像极了一个不听话的小朋友被罚一个星期不许吃冰淇淋,又委屈又可爱。
丁一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哎呀没关系了,一个星期很快的。”
“哼。”他冷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保证书我帮你写,可以了吧。”语气里尽是宠溺与无奈。
程今这才眉开眼笑,一脸狗腿地提着要求:“那字可不可以写丑一点儿啊?你的字太秀气了,老师肯定一眼就认出来了。”
“丑不了,毕竟人漂亮。”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丁一竟然也学到了他们的几分厚颜无耻。
“那不行,”程今说,“必须得像我本人一样潇洒帅气,这才符合我的气质。”
“你要求好多,不写了。”
“别呀别呀,”程今大笑着,长臂一伸就把她的雪白秀颈圈在手臂中,耍赖道,“好班长,你就帮帮我嘛,哈哈哈……”
少年的笑声乘着清风飘去好远,洋洋盈耳。他没有看到黑色秀发下红透了的耳垂,更没注意到少女因羞涩躲闪的眼神。他像好兄弟般的和丁一勾肩搭背,哄着她帮自己写保证书,自己则洋洋得意地笑得如夏日暖阳灼人心房。
丁一想:不要再靠近了,没人不想拥有永远明亮的太阳。
她的心早已装满了那个少年,对他的喜欢早已从一粒种子长成了布天盖地的爬山虎,层层叠叠,盈千累万,任她心里有多大的世界都给她覆盖得的一寸不留,且与日俱增。
除了清楚的喜欢就只剩下恐慌。她明知道自己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她清醒的时候总提醒自己只能和他做朋友。因为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忍不住想要更多,所以恐慌。
时间过得飞快,摩登出道这一天,丁一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到齐了。
难得的一个好天气,下午三点,太阳还算温和。小城的人流量多,且舞台前期宣传力度大,台下人头攒动,沸反盈天,说是万众瞩目也不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