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同心桥,桥下护城河河边有一棵古柳树,据说已经在此几百年了,常有有情人在此系上身上的信物,以求上天保佑他们长长久久。
看着秦筝早已跑去树下认真看着他人留下的东西,高瑾城站在桥下,笑着摇了摇头。
到如今他已是三十有六之人,再过四年便是不惑之年,不惑不惑,对男女□□自是不会像情窦初开的年轻人一般折腾了,曾以为漫漫余生不过是像每个高处不胜寒的帝王一样冷冷清清孤家寡人走过一生,可谁叫他偏偏在这长途之上遇到秦筝呢,她才十七,正是一朵正在盛开的娇艳之花,他何曾有幸能拥有她最美的年华,而这少女情窦初开的美,总会让他觉得自己亦是回到了她这般大的年龄,十七岁的高瑾城不曾有这么美好的爱,如今,全被补回来了。
男人眼睛里有些湿润,也真是老了,竟这么容易就感伤起来,他眨眨眼,走下桥去,从后面拥着少女。
秦筝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常,见男人抱着自己,她放心地朝后靠去,指着一块悬挂着的玉佩,笑道:“竟敢把玉佩挂在此处,不怕被人拿走吗?”
她想了想,笑道:“我猜是个男子挂的,他情人抛弃了他,他就把玉佩挂在这里,决定来个一刀两断。”
高瑾城疑惑:“为什么不能是女子挂的?”
“情之一事,男人可比女人狠心多了。我们女人呀,虽然嘴上嫌弃,可心里不是这么想的,最犹豫寡断了。”
她这话可是有些意思,高瑾城低头,把下巴埋在她的肩上,他声音有些模糊:“莫要冤枉我,幺幺,以后你恐怕是那个在这里挂玉佩的人。”
秦筝努努嘴,却没有说话。
便在这时,二人才发现天上又下起了夜雪,雪花不大,落在地上不过一会儿就化了。
高瑾城想给少女戴上帽子,秦筝不让,好像怕打扰了夜的宁静,她踮起脚尖,凑在男人耳边娇声道:“再陪我走走好么,我就喜欢这样。”
高瑾城点头,牵着她的手走在路上,他没告诉她,他也喜欢这样,只有他们两个,慢慢地,永远地一直往前走。
雪花落在头上,慢慢地,越攒越多,可真是白头到老了。
到了城南门,一个黑衣人牵着一匹黑马等候着。虽不知晓要骑马做甚,可秦筝依旧乖乖坐了上去。高瑾城右手持缰绳,左手紧紧握住少女细腰。
“幺幺,我带你好好看看金安城吧!”他只在秦筝耳边留下了这句话,接着骏马疾驰,一路向北而去。
□□的骏马是高瑾城当年征战沙场的坐骑,勇猛异常,再加上雪天路滑,它好像飞起来一般,在男人的牵制下,一拐一转,行如闪电。
寒风刮在脸上,吹得人脸发僵,高瑾城顾忌着面前的人怕冷,把长巾紧紧围着少女的脸,秦筝倒是不冷了,只是觉着心脏要跳出来了,她从来没有在街市疾驰,骏马也是大胆,几次腿滑都撑过去了。
马儿哒哒哒跑着,再之后,便是往宫城而去。
城门外,见骏马奔驰而来,有侍卫大声喊道:“陛下御驾,快些开门!陛下御驾,快些开门!”
守门的侍卫不敢耽搁,立即把宫门打开,就这样一层接一层的,城门大开,迎接它的主人入内。
马儿一直疾驰到了朝阳殿,那里是皇帝的寝殿。
高瑾城先翻身下马,把秦筝接在手中,也不管跪倒一地请安的宫人,只抱着她一路去了大殿。
殿内一直烧着地龙,暖意融融,寒冷之间,刺激更甚。
少女被扔在榻上,她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就压了上去,青丝缠绕,再难分开,十指交缠,越来越紧……宫人们识相地把门关上,再无人敢打扰。
第8章
秦筝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她闭着眼,随手摸了摸身旁的床榻,却发现空落落的没有人在。
她起身,隔着层层叠嶂,能隐约看见外头有灯光亮起。
许是听见内间有动静,有脚步声从外头传来,她眯着眼,看着男人走了过来。
“可是冷了,我再让他们加一层锦被来。”他还没转身,少女就伸出白皙的双臂勾着他的脖子,娇声道:“不冷,你怎么不再多睡一会儿?”
“还有些奏折没看,再有一个时辰便好,”高瑾城低头,嘴唇碰了碰少女的额头,“你再睡一会儿,我马上就来陪你?”
他们今日才见,□□缠绵,弄了好一会儿,秦筝困意上头,也不烦他,又将自己裹严实了沉沉睡去。
少女睡颜美好,倒是让男人又感叹几分。
待听到秦筝沉沉的呼吸声,他才离去。
胡灵在为帝王整理着奏章,这门差事他已做了好多年了,一旁的帝王凑在灯火下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字,主仆二人间气氛十分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