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没办法真的和心里想的那样如此冷心肠,她放不下商从舒。
一旦心头有了这个疑惑,风忻逐渐变得焦虑,眼前的画面黑白彩色切换,她头晕目眩,看不清楚面前的女人,怀里的温暖也难以触摸。
身处场地环境突然就变了,寒风呼呼作响,室内温度又冷又冻。
风忻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推开卧室门,猛然发现又回到了四十岁的时候,床上躺着“她”和商从舒,而她站在床边,身体都是透明的。
就在这时,床上的商从舒醒来,曲腿坐着,静静看身旁熟睡的“风忻”,伸手去摸“风忻”藏在耳后霜白的发丝。
“风忻”没有什么反应,可能是白天太累了,或许是感觉到了,却不想理会。
商从舒拿起一个抱枕,赤着脚走进浴室,像个提线木偶,脸上死气沉沉,没有任何表情。
她打开水龙头,把抱枕放在下面接水,一点点浸湿……
身体透明的风忻看到这幕,寒气从脚底窜起,蹲在商从舒一侧,问:“你想做什么?”
毫无疑问,风忻说的话,商从舒不可能听见,这是另一个时空的商从舒。
风忻眼睁睁看着商从舒拿起完全湿透的抱枕回到床边,看着商从舒把抱枕压在熟睡的“她”脸上……
“她”很快感到窒息,头颅疯狂偏动,四肢在空气中乱抓,商从舒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惊慌的表情,下一秒上身全倾,双手死死摁着抱枕,全身重量都压在抱枕上,耗尽所有力气,就是为了夺掉“她”氧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风忻”终于一动不动,商从舒拿开抱枕,抹掉“风忻”脸上残留的水渍,一人一尸抱着,商从舒还给她们盖上被子,似乎这样就能暖和起来。
目睹所有过程的风忻意外平静,原来她在这个时空已经死掉了,所以才有机会重生?
她双目湿润,想摸摸商从舒的额发,透明的四肢却穿了过去,没有任何触感,“那你现在要怎么办呢?把我杀了,谁照顾你,谁养你?”
风忻喃喃自语:“外面下那么大雪,跑出去又冷,不出去只能看着尸体发呆了,你清醒过来会害怕吧,到时候你要怎么办?从舒,我的从舒……你要怎么办才好……”
第17章、责怪
-
风忻醒过来,外面天都黑了,她头痛得快要裂开,下意识手抚摸向脸,光滑细腻的肌肤是她年轻的象征。
只是一个梦吗……
她恍惚,久久缓不过来,满脑子都是商从舒在冬夜里抱着她尸体取暖的画面。
“从舒。”风忻喊着,从床上下来,没在卧室看到商从舒,客厅里也没有人,她顿时一阵心惊。
风忻看了眼手机上的未读短信,是温瑜白天发的:【舒舒我们先带回去,你好好休息吧——商妈妈】
她脸色刹时惨白,手脚都麻了,全身血液在倒流,脑子里一团乱,已经顾不上什么,带上一个黑色小背包,准备开车去商从舒家里找人。
在小区停车场看到那辆近乎崭新的机车,风忻突然又怔在原地。
上一世她花了很多兼职赚来的存款买下这辆机车,后来商从舒出事没多久,她不顾父母反对把人接过来,心心念念的爱车还没拥有多久,就因为经济拮据,托朋友卖掉了。
风忻逐渐动摇,她不是一直想离开商从舒,去过自己的日子吗?
不用再为了商从舒深夜发病砸东西制造噪音而到处搬家,也不用在外面上班一身疲惫回来,还要给商从舒洗澡洗头,收拾家里一片狼藉。
现在不就是最好的时机?
风忻现在该做的,应该回家里好好歇着,手脚却怎么样都迈不动,四肢根本不听使唤。
她总是忍不住想,自己真不要商从舒了,商从舒要怎么办?
从舒的母家有精神病遗传,温瑜也有点精神失常,一个能把亲生母亲关在乡下几十年,把老人逼到喝农药的中年女人,真的会用心照顾从舒吗?
上一世温瑜可是亲口说过,要把商从舒嫁给农村的老光棍,不会让商从舒有机会拖累哥哥妹妹。
风忻一想到年纪过四十的时候,皱纹爬满脸上,家成为最不想回的地方,周末宁愿在外面从天亮坐到天黑,都不想待在家里看商从舒死气沉沉的脸。
那么爱的人,居然会走到相看两厌的地步。
她掌心捂着湿润的双眼,蹲在地上,身心都备受折磨,满背都被冷汗打湿。
她真的不想要商从舒了,真让她丢掉,她又放不下……
风忻大口喘气,抹了把眼,还是戴上头盔,开车去找商从舒。
她穿上白色骑行服戴了护具,再热的天,也难抵深夜吹近三小时冷风,唇舌都被吹的发白发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