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被手&枪击中额头才会死,所以他绝对不能回头。
背着身后巨大的恐惧,柯纯逃得头昏眼花,终于现在可以稍微松口气了。
柯纯把耳朵贴近门,侧耳倾听门外的动静。
脚步声从跑变为了走,并且在门口——他的身后——停住了。
这把他的心又往上一提,他更加努力地去听,很细微的响动,靠近钥匙孔的地方。
对方想要撬锁!
怎么办?怎么办?
就以往的经验,柯纯知道撬锁并非那么简单的事情,他也从未见过耿言彬使出这个技能。
不会那么快。
还有时间。
柯纯一边不停地安慰自己,一边环视房间,想要找出抵抗办法。
他的视线碰到桌椅的那瞬,立马有了主意。
没有时间给他犹豫,柯纯飞快地扒拉起离他最近的书桌,把它拖到门背后,抵住门,然后把椅子翻到桌上。
不够,一张桌子还不够。
他顾不上成雨滑落的汗水、顾不上精疲力竭的双腿、顾不上如火烧般的喉咙,死亡的威胁激发出了他浑身巨大的能量。
才短短的一分钟,柯纯已经在门后面筑起了层层防线,近十张书桌在他面前围堵出了一条坚固的城墙。
这样就没问题了。
心还没有落下,又被一声清脆的“咔哒”声钓了起来。
柯纯的视线紧紧盯着门锁。
“嘭!”
很重的一下,前线的书桌发出声一声哀鸣。
一分钟建立起来的防线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牢固。
它们在互相的推搡,作为防卫士兵毫无默契和团结意识。
“嘭!嘭!”
一下又一下的攻击让书桌之间的缝隙越来越大。
不能干看着!
作为后方司令的柯纯当即下了个决定,他果断地用手抵住了最后排的书桌,想要以此来阻止它们进一步的溃败。
同时,无计可施的他开始向对方司令喊话:“为什么是我?!”
紧接着一记重击的是一声冷笑,仿佛是在嘲笑这个问题的愚蠢。
响起的是耿言彬一如既往轻浮的声音:“还不是因为宝贝你最可爱。”
柯纯的胃里一阵翻涌。
这个男人怎么到这个时候还是那么让人恶心!
“可爱”的“爱”字刚一落下,门被撞开了一条缝。
随即书桌们溃不成军地四散开去,柯纯的肚子被桌角狠狠地撞了下,也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攻防战的胜者堂而皇之地走进屋,手中是那把通体银色的手&枪。
他耍帅地把枪在指间打了个转,枪口毫不犹豫地指向柯纯。
耿言彬的身形修长,两条大长腿撇开一个小八字,姿态从容地站在柯纯的面前。
他的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那双眼却冷得吓人。他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柯纯,如同看着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柯纯觉着那枪口就像是黑白无常手中勾魂的钩子,无比挑衅地在他眼前晃动,而耿言彬的那双冷眼仿佛是两根剂量十足的麻醉针,让他四肢麻痹、无法动作。
视野的角落,他隐约看到一抹上挑的月光,下一秒,他的意识毫无预料地飞走了。
“你没有错,你只是自我防卫,是他先要杀你的。”
这是柯纯意识回落后听到的第一句话。
他才发现自己正蜷缩在地上,双手捂面,泪水把脸糊了个遍。
他循着声音慢慢抬头,视线接触的第一个事物是在他脚边的那支银色手&枪——他自己的。
他的心脏不规则的抖了一下。
视线继续往上,是蒯安和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蒯安和并没有在看他,而追着蒯安和的视线,柯纯看到了在他正前方趴倒在地一动不动的人影。
这个身形、这个衣服,是耿言彬。
他怎么了?
死了?
可是,明明被打的应该是我啊!
刚刚发生了什么?
可恶,一点也想不起来!
但结合眼下的状况,柯纯开枪打死了耿言彬——这似乎是唯一的解释。
“我……”柯纯一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完全哑掉了,发一个音都很艰难。
蒯安和温暖的手掌覆上柯纯颤动的肩膀,他弯腰捡起了柯纯脚边的手&枪放到他手中,安慰道:“这个游戏就是这样,你们都没错。”
弱肉强食、物竞天择——好像是这个道理。
比起亲手杀死耿言彬这个事实,柯纯更震惊的是身体里那股蠢蠢欲动的能量。
他觉得自己体内仿佛住了一个大火炉,不停灼烧着他的血液,滚烫的血液正逐步侵略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从头顶到脚底,从心脏到指间,从五官到内脏。
这种感觉,用一个名词来描述好像是叫——亢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