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人默契地没再提“女朋友”的问题,聊了聊这几年发生的事,以及近况。
酒过半巡,陆怀铭去了趟卫生间,洗完手出来的时候,接到了经纪人耿天的电话。
他握着手机的手指不由攥紧,指骨泛白,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走到洗手间走廊外的窗台边,划开接通,“喂,天哥。”
耿天的声音顺着电流传来,声音不甚清晰,“你的猫,没了,今天下午的事。”
窗外很喧闹,车水马龙,霓虹灯闪烁,将头顶的夜空照得亮白。
但其实今天晚上夜色很黑,陆怀铭记得从别墅出发的时候,还是有月亮的,这会儿大概被乌云挡住,一片空茫。
他很轻地闭了下眼,“嗯”了一声。
得到他的回应,耿天才继续说,“你当时从家出发,说这猫有什么情况,让我跟你说一声,所以我给你打这个电话,但是你明天还有路演宣传,就别折腾着回来了。”
他说:“我找了专门的动物火化场,还有殡仪馆,都安置好了,等你回来的时候去看看。”
耿天知道陆怀铭挺宝贝这只猫,但他也没养过宠物,没经历过这类事,不太明白感情羁绊有多深,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不过耿天倒是觉得这只猫已经很幸福了,平常被陆怀铭照顾得很好,也是因为猫的寿命有限,年龄到了,才没的。
陆怀铭说:“行,我知道了。”
“嗯,还有,”耿天又提到另外一个事情,“你和宁芯,有什么情况记得跟我说,现在综艺播着,粉丝上头把黑子压下去了而已。当年遗留的问题没解决,早晚会反弹的。”
“我做个准备。”
陆怀铭沉默了下,忽地一阵风吹进来,他眯起眼,淡声道:“应该不会比以前更差。”
“是这么个理,”耿天说,“但没必要再经历一次,你心疼心疼你那些唯粉吧。”
陆怀铭应道:“好。”
想起那只“缩头乌龟”,又说:“没什么情况,近期估计都不会有。”
耿天:“……”
耿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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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座位,陆怀铭又自顾自倒了杯酒,李斯年笑了笑,也没说什么,两人莫名其妙喝上了。陆怀铭酒量不好但喝醉了倒也看不出来,就是反应慢了些,看着很是迟钝。
难得有个能一起喝的正经人,李斯年也不阻止,直到陆怀铭的助理小唐等急了在外面打过来电话,提醒陆怀铭明天还有工作,两人才散了。
买醉的人都容易越喝越清醒,而越清醒却越想沉迷。
陆怀铭从酒吧出来的时候,脑子里还是放电影似的,一会儿是二十岁的时候,宁芯抱着猫朝他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一会儿是前不久在他家,她想要碰一碰自己的猫却被制止时错愕的表情。
晚上的风好像又大了些,划过太阳穴时像一道箭,刺痛得厉害。又好像不是,是脑子里面有无数玻璃渣在狂欢晃荡,仿佛神经被一下一下割着,浑身都在难受。
陆怀铭抬手揉了揉,却蚍蜉撼树无济于事,被小唐扶着上了车后座,系上安全带。
车子启动时,陆怀铭哑声开口,“开一点窗。”
喝醉的人吹风容易头疼,但闷着应该也不太好受,小唐往后看了一眼,稍微降下来一点车窗。
陆怀铭蹙着眉心,靠在后座。脑海里依旧是一团乱麻,似乎所有在角落里落灰的记忆都不分时宜地出来溜达。
某一个瞬间,他忽然想起那天收到节目组第三期录制主题,“惊喜”两个字像是当头一棒,砸了下来。
他其实并不是一个会准备惊喜的人,反倒是宁芯出其不意的小点子很多,生日、节日、毫无理由的只是天气好特别喜欢你所以想跟你纪念一下之类的,带着他出去玩,送礼物。
他记得某天晚上,他两人在学校里散步的时候,恰碰到有人在女生宿舍楼下摆心形蜡烛表白,宁芯拽着他过去看。
他是真的不想凑这个热闹。
所以两人只是在边缘远远围观了下。
旁边有人说:“我还记得以前在小说上看到这种表白方式觉得很浪漫,后来在现实里遇到,觉得也还行。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种老土的方式还在被沿用,就没有点新花样吗?”
宁芯当时偷偷地笑,小声问他:“我给你当众摆蜡烛表白吧,我觉得当时追你最后一步少了点仪式感。”
陆怀铭当时把卫衣的帽子一戴,很冷淡地走开,“你想都不要想。”
宁芯勾着他脖子追上来,笑得不行,“又没让你摆蜡烛?”
陆怀铭:“……那也不行。”
“你好挑剔,”宁芯说,“是嫌太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