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著名女影星,双料影后获得者,沈月娇神秘失踪。
这是当年的新闻。
电视不停播,电视屏幕惨淡的荧光笼罩在父女两个人的脸上。她拽着盛天峤的手指,不停摇晃,小小声问:“妈妈到底去哪了呀?”
盛天峤看着电视,满目空旷,一片死寂。
她迄今都记得爸爸的眼神。
是那样的绝望。
双膝一软,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坠去地上。身体倾斜的瞬间,肩膀碰撞木椅坚硬的铁角,疼得她眼泪狂涌,止都止不住。
“妈妈……”
她无声喃喃。
宋嘉泉想伸手扶她,又不敢。
只能无措地站着,担忧地看她。
足足过去了半个小时,盛夏还是那样的状态。
她仿佛陷入魔怔,脑子里有关过去的记忆突然如洪水猛兽,在她的眼前肆意欢腾。那些美好的片段和被追债的日子相互切割,凌厉的碎片被时光打磨成屑,一层一层,洒在她斑驳的心上。
在盛天琪抱走她的前一天,她都还在埋怨父母。
十一二岁的孩子哪里懂得,父母当时的难处。
只知道爸爸生意失败了,大房子换成小房子,小房子换成破房子。
破房子有铁门和铁窗,长时间的,铁门铁窗被敲得咚咚响。
最初是爸爸和妈妈一起抱着她,哄她睡觉。
后来妈妈失踪,就只剩下了爸爸。
而那一天,她还跟爸爸吵了一架。
“都怪你们!要不是你们,我怎么连学都不能上啊!”她哭得稀里糊涂。
原本有很好的前程。
有很多的朋友。
还有她的自尊、骄傲,连同学校内的所有荣耀,现在通通都没了。
天之骄女跌落神坛,心态落差促使她变得荒谬,找不到丝毫曾经乖乖女的影子。
盛天峤不怪自己的女儿。
因为他知道,没吃过黄连的人,不知道它有多苦,更何况女儿从小吃的都是蜜糖。
所以他悄悄联系盛天琪,趁夜色,连夜送走盛夏。
叛逆很久的盛夏那晚似乎有所预感,吵架之后,又扑去爸爸怀中,像小时候那样撒娇,不停蹭他。盛天峤用宽厚的手掌抚摸着她的头发,一直沉默。
女儿没有说对不起,父亲也没有说原谅。
这成为盛夏之后的心结。
坐在姑姑车上,看姑姑慌里慌张开车,急于逃离破房子范围的时候,她好像瞬间长大了。
“我爸爸他……会死,对吗?”她哽咽着问。
盛天琪没有回答,但昏黄的路灯下,能看到红肿的眼眶。
随即,车窗外的路灯,一盏盏熄灭,黑色蔓延,毫无尽头。
……
宋嘉泉不知道盛夏到底在想什么,但这样的状态持续太久,定然会出事。他犹豫片刻,决定用另一个话题来唤回她的神志。
有关,凶手的话题。
“你知道景、柳、纪三家,分别以何立足江城吗?”
盛夏毫无生气的瞳仁缓慢移转,好半天的,才看向他。
“什么意思?”
得到这样的答案,宋嘉泉愈发纠结。
盛夏就是张白纸啊!
告诉她,岂不是让她去送死?!
月娇绝对不会原谅他的,他也不会原谅自己!
宋嘉泉快速打消念头,矢口否认:“没什么。”决定要走。
盛夏却蓦然反应过来,扶着木椅站起。起身的瞬间,双腿如针扎般难受,她一个趔趄,险些磕到头。宋嘉泉下意识伸手要帮助她,也就是顿的这一秒,盛夏抢占先机。
她问:“是这三家联手做的局,对吗?”
宋嘉泉瞳孔陡然放大。
她又知道?
“你知道多少?”他要先探探盛夏的底,以免待会他说的,会让她受到刺激。
盛夏垂眸,缓缓道:“我知道的不多,但我有自己的推测。当年江城中有实力做局的,无非是宋、景、柳、纪。而且不会是一家行动,至少两家及以上。原本我怀疑你们四家都有参与,但是……我毕竟在宋家住过一段时间,知道宋家的行事风格如何,那种事,你和阿姨,都不会做。”
宋嘉泉在圈子里出了名的谨小慎微,也是商界谨小慎微还能做大做强第一人。
至于陈漪,虽然盛夏恨她当年间接性害死妈妈,但不得不承认陈漪不是个能做出雇凶杀人分尸这种事的人。
“所以你认为他们都有参与?”
盛夏颔首:“嗯”。而后反问:“叔叔问我这么多,底也该探透了吧?”
宋嘉泉脸上划过一丝尴尬。
他对盛夏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年的宋静语上。
那么一个不爱说话,乖巧懂事的女孩子,倒跟沈月娇少时很仿佛。
也不知道这些年她经历了什么,变得这般敏锐而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