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连祠总算在他面前毫无保留地展现真实的自己,而且是最差的那一面,唐朝却毫无所觉。
从鹤连祠在酒吧那一次突兀的回头,到他说“不玩了”,再到今天他一身狼狈的露出那种表情。唐朝不需要太多的思考就能知道对方身边出现了那么一个人,来了,又走——明明原本是他的东西,只是放在那里等了那么一会儿就没了!
他控制不住陷在计划中的胜利果实被人捷足先登的愤怒里,直到双腕被鹤连祠用衣服捆在床头,无法挣动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白日,天光大亮。酒店的窗帘却严严实实拉着。廉价的香薰飘满了整个房间,因为过于浓郁,让人有种无法呼吸的错觉。
唐朝后知后觉地屈起了腿,缓缓退到床头。他贴在在绑着手的床栏边,看清了鹤连祠沉郁的神情,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哥哥。”他叫鹤连祠,说:“别绑着吧?我不会跑的。”
鹤连祠把脱下的衣服扔到一边,上身野兽般的肌肉贲张,平铺直叙地告诉他:“你会的。”
酒店灯光在他身上砸出阴影,鹤连祠单膝跪到床上,俯身扣住了唐朝的脚踝,朝自己的方向用力一拽。
唐朝眼中闪过惊慌,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拖到了他的阴影之下,和手相绑的床栏晃了晃,发出轻微的声响。
……
唐朝脸上的假面摇摇欲坠,发觉鹤连祠是动真格的时候终于彻底落下。他死死咬着牙,瞪着鹤连祠哑声:“我不愿意。”
鹤连祠垂头,手掌卡在他鼻尖下方,牢牢捂住了他的嘴。
“由得了你吗?”他说。
……强烈的窒息感涌上来,是大脑在极端的抵触和疼痛下产生的幻觉。尽管鹤连祠对他进行过一段时间的“脱敏”,但还远远没有达到这种程度。
唐朝叫不出声,眼神都有些涣散。鹤连祠察觉到他微弱的呼吸,直起上身松了手。距离拉开的几秒钟后,唐朝骤然呛咳起来,剧烈到了干呕的地步。
“滚……滚下去!”他眼角逼出了生理性的泪水,脖颈通红,撕着嗓子对鹤连祠吼:“你他妈这是强奸!”
鹤连祠冷笑一声,粗暴地按住唐朝:“你自找的。”……
他毫不留情,放任心底沸腾的情绪倾巢而出。
唐朝双腿疯狂踢蹬,床栏在挣扎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间杂着腕骨拉扯的几不可闻的脆音,唐朝硬生生把手从束缚中抽离。
他往床下爬,鹤连祠把他拖回来。带着脖颈上淌血的牙印,扬手重重给了他一巴掌。
……
一场单方面镇压的、纯粹暴力的发泄。
唐朝死了一样躺在床的边缘,长发有一半垂到了地上。他手腕脱臼了,浑身痕迹累累,眼皮半搭着,胸膛的起伏轻微。
鹤连祠已经穿好衣服,他从钱包里抽了张卡——这卡还是之前为了给郑青的父母买礼物带的——走到床边。俯身单手撑在了唐朝脸侧。
唐朝的眼球动了动,瞳孔里映出他的脸。下意识的,他的身体一颤,眼底深处却渐渐燃出光来。
“**。”唐朝骂他,往他脸上吐了一口口水。舌头咬破了,鹤连祠脸上有一半是血。
他没有表情地拽过被单把脸上的东西擦掉,用卡拍了拍唐朝颊边红肿发青的巴掌印,打发婊子一样。
“密码是054223。”
鹤连祠眼底一片冷光,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拿着钱去告我强奸,或者找人弄死我。”
他手一松,银行卡砸到了唐朝的下巴,沿着脖颈滚到了锁骨上。
唐朝死死瞪着他,他没管。
只是走之前,鹤连祠看着他的眼睛,最后问了一句:“唐朝,好玩吗?”
第35章
鹤连祠从回学校后再也没去过餐厅。
郑青有打电话来,大概是发现始终打不通,后来借了别人的手机。
陌生号码,鹤连祠接了,听到郑青的声音。
“小鹤。”郑青还是这样叫他,用一贯温和的语气问:“你在生气吗?”
接电话的时候鹤连祠在阳台,双人间的阳台很宽敞。他一只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把玩打火机的盖帽,眺望薄暮下四四方方的建筑楼。
“我没有生气,老板。”
鹤连祠说,打火机在指间发出咔哒、咔哒的金属碰撞声:“我只是不想再见到你了。”
郑青刚要说话,就听鹤连祠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你的女儿。”
他便沉默下来。
十月份过完了,天气彻底转冷。这通电话的氛围也没有什么温度,过了一会儿,郑青问。
“因为小贝,是吗?”
他这样问,不是说明他知道了——那个夜晚鹤连祠究竟在山上做了什么。只是看到了鹤连祠似乎开始讨厌自己女儿这一结果,才直觉性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