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的眼睛黑而冷,片刻的对视后放下了勾着他腰的长腿,手掌攥住他的衣领用力,两个人调换了位置。
鹤连祠放任唐朝把自己推到墙上,他的后脑磕了一下,唐朝今天穿的鞋鞋底很厚,稍微缩小了两个人的身高差。
对方的小臂压上他的胸口,此刻唐朝脸上那些装出的天真、刻意做出的妩媚都收敛,没有表情地盯着鹤连祠。
他扬眉,眉宇竟然透出凶戾。一字一顿问。
“鹤连祠,你刚刚在想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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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连祠站在郑青的公寓楼下。
今天周三,郑青已经从老家回来了,他的公寓亮着灯。灯光从窗户里透出来,暖黄。
他开到餐厅的车也已经停在了楼下的车位上。
从老家离开之后,鹤连祠和郑青就没有再联系过。这种断联是双向的,仿佛一同达成了默契,等待围绕在他们身边的某种氛围消解。
口腔里还留着残余的酒味,朗姆酒的刺激被柑橘味力娇酒的甜味盖过,这种甜度对于鹤连祠来说其实有些太腻了。
他站在路灯下面点了一根烟,烟草的苦涩覆盖味蕾。鹤连祠呼出一口灰白的烟雾,低头给老板打了个电话。
没等几秒郑青就接了,声音里带着笑意。
“怎么了小鹤,找我有事吗?”
鹤连祠咬着烟去看他的窗户,问:“手怎么样了?”
郑青答得很快:“差不多好了。”
鹤连祠说“别扯”,郑青就笑起来。
“那你想我怎么说啊?”他问:“骨裂了能那么容易好么……但是真不怎么疼,不用担心。”
鹤连祠沉默了会儿,说:“明天我下午没课。”
郑青:“嗯?”
鹤连祠说:“我陪你去市里的医院看看。”
这回沉默的人换做郑青,他反应了好几秒,才道:“你陪我去啊?”
“嗯。”鹤连祠问:“你有事儿?”
郑青回答:“没有……哎,突然这么上心,给我整不适应了。”
鹤连祠笑了声音,口中呼出的烟气顷刻消散在呼啸的冷风里。他问:“我以前对你很差啊?”
郑青也笑了,立马道:“我可没这么说啊。”
说完,他顿了顿,问:“小鹤,你现在在哪儿呢?”
鹤连祠把烟在路灯的灯柱上熄了,最后看了眼公寓的方向,转身:“没哪儿,准备回学校了。”
刚走出两步,电话里传出阵阵动静,郑青抬高的声音从很远的后方和听筒里一起递过来。
“……小鹤!!”
鹤连祠的脚步停住,回头,看见郑青的窗户已经打开。老板穿着睡衣伏在窗框上,用力朝他挥手,暖黄的灯光自屋内溢出,映亮了对方的脸。
“来都来了。”郑青的声音微喘,在电话里说:“不上来坐坐不好吧。”
鹤连祠于是坐电梯上楼。
进门的时候郑青塞给他一杯蜂蜜水,客厅的窗户已经关上了,室温比外面高好些。
手里的蜂蜜水是热的,鹤连祠喝完,把杯子还给郑青。问。
“老板,听声辨位啊?这也能知道我在楼下。”
“我哪知道。”郑青接过杯子随手往茶几上一放:“我就听到风声了,开窗户随便看看。”
鹤连祠笑了笑。
郑青态度很自然,没问他来干什么,也没问什么时候来的。只是握了握他的手,被冷得抽了口气。
“怎么手这么凉?骑摩托来的?”
他看了眼挂钟的时间,边推着鹤连祠往卧室走边说:“也挺晚了,你明早没早八的话住这得了。”
“没有。”鹤连祠顺着他的力道:“但我不想大早上骑摩托车。”
“什么毛病。”
郑青说他,进卧室给他找了套能穿的居家服扔床上了。抱着胳膊说:“那明早我开车送你,行吗祖宗?”
鹤连祠熟练地换了郑青的衣服,笑着说:“谢谢老板。”
郑青没办法地摇了摇头。
时间的确不早了,鹤连祠从酒吧出来已经快十一点,打电话的时候郑青已经洗完澡躺上了床。
郑青问他要不要洗澡,鹤连祠没带换洗衣服就摇头,两个人关灯进了被窝。
安安分分一觉到天亮,鹤连祠在郑青调的闹钟响前睁眼。他把郑青的闹钟关了,没真把手残的伤患喊起来给自己开车,在床头柜上留了张字条就骑摩托回了学校。
中午吃完饭,鹤连祠拿出手机,昨晚不欢而散的唐朝没动静,聊天列表里有郑青的未读消息。
老板问他下午是在医院集合吗。
鹤连祠留下的字条上写了医院名字和时间,郑青伤的是左手,用右手勉强能开个短途。
“别了。”鹤连祠回消息:“我去接你。”
郑青回得很快:“不用,我打车。已经在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