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副表情?”许长安不知道自己已经从超凡脱俗变成了凡人,“我在这里住时,半点好处没讨到,委屈倒是受了不少,当然要拿点辛苦费了。”
更何况他现在就是许千金,替许千金受气是应该的,花许千金的钱财自然也是应该的。
顾爻觉得许长安说的在理,便守在旁边等他讨要辛苦费。
许长安拨开金银,看到底下色彩斑斓的珠宝,“咦”了一声,“小东西长得还挺别致。”
就在他准备动手装金银的时候,顾爻忽然目光一凝,握住了他的手腕。
许长安不解,“怎么了?”
顾爻没说话,一把扯下床帘套在手上,在箱子里抓了一些珠宝,然后摊开。
床帘是白色的,此刻却沾染了细碎的褐色渣滓,珠宝上别致的点缀和参差不齐的花色还翻起了皮。
许长安凑近看了看,“这是……生锈了?”
据他所指,只有假的金银珠宝才会生锈。
顾爻却说:“是血。”
许长安还没反应过来,“什么血?”
顾爻看着他不说话。
许长安一怔,猛然蹬腿后退远离箱子,“这……这是人血?!”
顾爻想起烽烟调查的清单,上面记载被许长安谋财害命的就不下百人,只要将这些赃物上交给衙门,许长安就是想在牢里过完此生都是奢望,必然会被斩首示众。
若是之前,顾爻一定毫不犹豫,但是现在……
顾爻将珠宝和床帘都扔进了箱子里,一脚揣进床底下,“脏了,不要了。”
许长安已经大概明白这些东西的来历了,胃里直打恶心,“我们还是出去吧。”
他扶着桌椅站起来,脚踝有些刺痛,大概是刚才后蹬时刮到哪了,但他现在没有心思去管这些,向外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等等。”
顾爻看向他。
“不行,这些东西不能留在这里。”许长安折回去又把箱子给拖了出来,“万一有人发现了,拿去报官,到时候铁证如山,我就是跑也跑不掉了。”
也该是他许长安幸运,这屋子一直没有人进来打扫过,今日还被他惦记上了这箱金银珠宝,误打误撞找到了一个原身的罪证。
可是这箱子不仅沉重还很显眼,他和顾爻就算能搬出去也会引起其他人注意,到时候更是有口也说不清,到底该怎么办呢?
许长安急得团团转,回头正对上顾爻的目光,灵机一动,“有了!”
顾爻不明所以。
许长安拉住他的长袖,“能不能借借你的侍卫,让他帮忙把这个箱子搬走?就算搬去你那里也行,总之绝对不能让箱子留在这里,不然我就完了。”
搬去我那里?
顾爻不知道许长安究竟有多想向自己表明忠心,连这样致命的物证都能交给自己。但他本来就想找机会让烽烟处理掉这箱金银珠宝,此刻许长安自己提出来,正好省事了。
不过顾爻也不能直接帮忙,还要装一装傻,“侍卫是什么?”
许长安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这个,干脆换了个说法,“你能把狼火叫出来吗?”
顾爻说:“不能。”
“为什么?他人不在吗?”许长安更急了,“那除了狼火,你身边还有没有其他的侍卫?比如……比如烽烟!烽烟在吗?”
顾爻没想到许长安能如此准确地说出他左右手的名字,想来私下是真的花了很多功夫去了解他了,也就不再绕弯子,唤道:“烽烟。”
烽烟应声而出,单膝跪地,“顾将。”
就算见了烽烟这么多次,许长安还是忍不住感慨他与狼火之间的巨大差别。
不同于狼火凶狠彪悍的外貌,烽烟明显要纤瘦得多。如果单独在外面遇见,许长安绝不会把他跟战场联合在一起,而会把他跟私塾联系在一起,像个寒窗苦读多年的文弱书生。
顾爻见许长安盯着烽烟发呆,以为他是被突然出现的人惊到了,轻咳一声,让他回回神。
许长安也确实回神了,“那个……你好啊,我叫许长安。”
烽烟恭敬道:“夫人好。”
许长安指了指大箱子,“能麻烦你帮我把它搬走吗?只要不在丞相府里,搬去哪都行。”
烽烟看向顾爻,顾爻没有反应,显然是让他听从许长安的。
他应道:“请给属下一点时间。”
东西太多,他得分多次才能带走,不然太显眼了。
许长安表示理解,“我这就去让人守在外面,明日之前都不许进来。”
“半个时辰即可。”
“好!”
答应完烽烟,许长安就跟顾爻一起离开屋内,将门锁上,半强迫半威胁地叫来几人坚守一个时辰,以确保烽烟的时间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