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江缇弯起唇角,眸中尚带有点点泪光,“我现在,已经无家可归,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
凌夏没有言语,只是将她揽在怀中。
凌夏给江缇安排了住处,让她暂且安置,待她处理完事务,再带她一起回雍城。
这几天里,张柔来找过江缇。
她是背着江升偷偷来的,而来的目的,无非就是劝说江缇服软,和江升和解。
可想而知,劝说无果。
和解?和解之后呢?
她再继续忍受那宅院里头的勾心斗角,再继续忍受何雅和她那个所谓的兄弟姐妹们的明里暗里的嘲讽打压,再继续不知反抗,任由那人将她卖给一个纨绔吗?
她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为什么一定要忍受这些!
和她的母亲完全相反,江缇是倔强的,固执的。即便是撞了南墙,哪怕头破血流,她也绝对不会回头的。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江缇的眼里,没有妥协这两个字,更不会有逆来顺受这样的字眼。
没有凌夏,她也绝不会逆来顺受,只是,有了凌夏,她更有理由和底气而已。
凌夏处理完了事情,打算第二天就动身出发。
走到城外的时候,江缇不住地撩起车帘,往后头张望,面上不显,眼底却一次比一次失落。
看来,娘亲是彻底对自己失望了。
江缇慢慢放下车帘,低垂着脑袋。
“缇儿!”
眼中猛地绽放出明亮的光彩,江缇一把撩起车帘,一眼看见了远处背了个包袱,气喘吁吁小跑着赶过来的张柔。
“娘亲!”
凌夏让马车夫停下车。
还未等车子停稳,江缇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蹦了下来,手忙脚乱地往张柔跑去。
“娘亲!”将脸埋在张柔的肩颈,饶是她再如何故作坚强,终究忍不住哽咽着,落下泪来,“我以为,你再也不想认我这个女儿了。”
“傻孩子,娘亲怎么会不认你。”
母女二人抱头痛哭,很久才停了下来。
张柔从背后去过包裹,递给江缇,“这是为娘这些年的体己,还有给你留的嫁妆,我都兑换成银票了,只留了几件贵重的首饰。你带着傍身。”
“娘亲,我不需要。”江缇摇头,将包裹推给张柔,“你自己留着用吧。”
不能侍奉左右,略尽孝道,她已经满心愧疚了,又怎能再拿自家娘亲的傍身钱财?况且,江府的日子有多难,她又不是不知道,没了这些,她娘亲岂不是更加举步维艰。
张柔怎会不知自家女儿如何想的,“我在府里,虽然没权没势,可好歹不会短了我什么,哪里用得着这些?况且,这些本来就是给你备下的。”
见她拒不接受,张柔一向软弱温柔的人,也发起威来,不由分说将包裹塞进她怀里。
“为娘让你拿着,你就拿着。连为娘的话,你也不听了?”
江缇知道,这样推来推去不是办法,于是打开包裹,拿了几个首饰盒子,并一小部分银票,便决计不肯再要其他的了。
张柔还想劝说,却被江缇坚决拒绝了。
“拿这些就足够了。娘亲,你再说也不中用的。”
张柔没法,也不再劝说了。
“缇儿,为娘知道,你是铁了心要走了。那个凌夏虽好,可为娘终究放心不下你。”张柔擦着眼泪,紧紧握着自家女儿的手。
“娘亲放心,凌夏待我很好。”
“你一定要好生照顾自己,知道吗?”
“嗯,我知道的。”
“时辰不早了,你赶紧上路吧。”
“好。”
江缇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张柔的双手,“娘亲保重。”
“嗯,你要好好的,知道吗。”
江缇的鼻子,一下子又酸涩起来,她扯开唇角,扬起微笑,“嗯。”说完,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张柔,闭了闭眼,然后,转过身,往马车走去。
待她上了马车,坐稳了,凌夏示意马车夫起行。
江缇坐在马车中,听着后面一声一声的呼唤,双手捂住了脸颊。
一旁的凌夏,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手不由自主地伸了出去,然而在即将触碰到她的时候戛然而止,顿了一下,又默默收了回去。
第7章 第 7 章
来到雍城的江缇,活得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闲适自在,无忧无虑。
一来,是想念娘亲,二来,和凌夏有关。
凌夏是凌云山庄的庄主,凌云山庄的产业遍布整个雍城,涉及各个方面,从酒楼到米铺,从绸缎庄到钱庄,都是排的上名号的。以她原来的身份,自然算得上门当户对,可如今,她不过是一个无家可归、无人依仗的孤女罢了。
从入雍城的第一天,她就发现,在雍城,上至大家闺秀,下至小家碧玉,凌夏的仰慕者,多如过江之鲫。甚至于入城回凌云山庄的路上,都有不少女子给他抛丝巾、香囊之类的。让江缇真正见识了掷果盈车,香巾满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