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们是遇上什么困难,师尊一回来就这样?”
“是啊,而且你不是去调查常府一案,夜幻城怎么也跟着来了,难道是他把常宗主......”
青术谨记要求,只说此事与夜幻城无关,还说他是来救人。众人哪能信?堂堂魔界之主,又对常家知根知底,当年杀何缅时的手法无比凶残,要杀常家也不过是动动手指头就能搞定罢了。现在又装好人求同情,必是有诈!
好在门外有禁制,否则这群人怕是要疯了一样冲杀进去,闹个天翻地覆才罢休嘞。
“师尊,夜前辈,你们可要赶快呀!”青术看着蠢蠢欲动的各位,一边拦着一边焦急地回头往房门看。
房内。
夜幻城禁术再开,却是不顾自身,强提精元。他的眼瞳,红的彻底,连原本只要仔细看便能差觉的给也一并吞噬,彻彻底底成为了魔。
聂子清不忍,只呼“够了”二字。
魔化后的夜幻城完全听不见任何声音,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救这个人。
聂远默默喝下眼前人滴下的心血,鲜红的血液说着喉咙滑入,带着腥甜。他身上的毒,渐渐消散,却是转移至夜幻城。
“停下!”聂远嘶哑着嗓子,嘴唇死死紧闭拒绝施舍。
眼前的魔失去了救助的对象,瞬间变了模样,发红的眼神中尽是失望。夜幻城尝试着徒手撬开对方的嘴,但聂远心性坚定死咬牙关,后来也不知从哪学来,直接上嘴就要采取强硬措施。
“呜!”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声闷,将时间停止。夜幻城低头看想自己——
一把断剑沉重插在胸口,正正插在出血的地方,而原本不止的血液也停止了流动。
“你,为什么会......”他顿了顿,换了句:“你为什么不让我......救你?”
聂子清没有说话,剧烈的疼痛让夜幻城昏厥过去。
“数甲子面前你因我而殒命背上千古骂名,如今也该是我偿还的时候。“他撑着爬起靠在书案边,抚摸着眼前人的额头:“睡吧,醒了后,我们重新开始。”
门外,依旧热闹。
“怎么还没好?”
“夜幻城说要医治师尊,就这样放他单独留内真的可以吗?”
“师兄,你们到底遇到什么,倒是说啊,别让我们干等!”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面对突如其来来的一堆问题立马就站不住脚,只是一个劲的劝各位冷静。突然,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半掩着看不清里面,黑暗中一人自房门而出,若影若现。
“师尊,师尊。”众人如此道。不用想,如此身高加上从内向外不断透出的黑色披风,就知道是他。
聂远走出来,却是惊讶众人!他横抱着夜幻城,拖着虚弱身子,缓步前行。
青术上前搀扶,却是被拒绝,附耳听了几句后便退下,让众人去正殿等候,说是聂远有要事通告。大家无奈,也只能招办。
两个时辰后,正殿内长老和随行门生进入就坐。
“速度可真快。”青术看着他们,暗下吐槽。
但实际上只要仔细想想,一个被埋入尘土前面的尸体突然跳出来,任谁都觉得稀奇任谁都会撂下肩上担子跑来一探究竟,何况是夜幻城这样大名鼎鼎的人物呢?
长老当中,有单纯喝茶端看热闹者,有暗下杀招准备替天行道者,有心知肚明沉默者。三种人共席一地,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复杂气息。
“好冷……”青术打了个喷嚏。
乐迟道:“你可是青术?”
“是。”他拱手道歉:“弟子近来受了风寒,望乐长老见谅。”
“诶,不怪不怪。你虽是同常世一同入门,但合作起来你们俩可谓是相辅相成,只可惜这孩子了。”
“多谢前辈赏识,青术自当以大师兄为榜,努力修习,为仙门尽一份力。”
“你有此心极好。”乐迟有哈哈笑了两声:“快进来,别离门口太近,那里风口大。你还小,身子又弱,少受点累。”
青术点头道是。
聂子拖着沉重身子,一步一步缓缓踩着阶梯,向着殿门去。见之身影,殿中众人纷纷起身朝门外眺望。
所有人都发觉了异常。
他的身上,清正的白不再光亮,若隐若现的黑在耀眼的白中映衬,如同太极玄图的黑与白相互萦绕一起,绘成无法解释的灰色朦胧。
语漪长老率先起身,做出拔剑动作。
未等他剑全数拔出,聂远便“噗通”双膝下地。
“你!”语漪自觉被羞辱,但剑以拔出半边,收回只显卑微,索性将计就计,他拔出剑丢在聂远面前:”之前便有人私下告知我说此处收了个魔祸,起初自然不信,但现在看来是我单纯了。聂远,你私藏凶犯已是死罪,但我却与你师尊交好便送你个人情。杀了他,其余过往一概不究,诸位长老想必也是此意。”
“是啊,聂远。你还年轻,许多是非还没办法完全透彻,听你语长老一句,回头吧。”
聂子清看着身边的绛紫短剑,缓慢拿起。语涟半斜瘫着,一手托腮一手枕在案边不断抚摸着扶手上的凤眼圆珠,姿态好惬意。就在聂远握住剑柄一刻,剑体碎裂,唯留异地带着紫色的鲜艳粉末。
“这......”众人其看向语漪。
众人皆知,私藏要犯,轻则毁去金丹,千年根基付诸东流;重者当诛,死后魂体贬入无常界再无轮回。语漪长老是出了名的暴脾气,只见他左手一震,凤眼自落,一股强气自周身散出,清晰可见的喘息颤抖声响彻殿内。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能死。”
“难道你想抗命不成!”
“是。”
”这可由不得你。”说罢召唤手下取下夜幻城人头。
怎料人刚走过去,就被挡了回去。聂子清拜:“弟子愿受戒罚,换夜幻城生机。”
语漪早已说不出话来,他的胡子都快跟眉毛连在一起了。此时乐迟长老起身:“语长老,我认为他所言不差。一报还一报,杀过的人用性命偿还了,犯过的错也用行动弥补了,且今世他还暗中帮助我界不少忙。我看,这份账就放下吧。”
众长老点头。
乐迟原是与语漪同一个门下,算起来他俩还是师兄弟。先不说师兄和长老们如何替聂子清求请,他自己说过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的。他咬牙忍下,只得答应:“聂子清私藏凶犯,念曾亲自斩杀魔头夜幻城有功,可免死罪。改罚杖两百,废去金丹剥去仙骨,贬出仙门。即刻行刑!”
………
大殿内,戒棍挥落声,皮肤打击声,喘息声,声声响彻云霄。两百杖,一杖不多一杖不少,实实砸在聂远的脊背上,每一杖下去,他的背上就多一条血,只增不减。
他撑着受完戒罚,欲起身,却被语漪打了回去:“谁准你起来了?”
聂子清不顾自身伤痕,强硬起身:“我自己来。”,说罢召唤青术。
金丹从谭中传出,他的额头上汗珠密布,脸上却是满脸堆笑,看不出任何不满。金丹离身的感觉任谁都不想尝试,但对他来说,失去这个人的感觉,比失去金丹还痛苦千倍万倍。
“此后辈前途无量,不如归入我门下,好好培养。”语漪得意的笑了。
“晚辈谢过长老好意,但师尊于我有恩,青术非忘恩负义之士,请前辈另寻高明。”
婉拒后,青术即刻加催功力,继续逼出金丹。他面无表情,更可谓是手段残忍,强制抽离聂远金丹,而且还是养育他多年的师尊,论情论义他都不会做这种事。
但事实就是如此敷衍有真实。
原来告诉长老们洛寒身世着不是他人,正是青术,而委托者也刚好是聂子清。青术虽明白师尊会因为留下夜幻城被知晓而受金丹毁去的重刑,但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猜到聂远会让他动手,更在金丹取出后亲自毁去。颤抖的双手,颤抖的情绪,仿佛整个大地都在颤抖,为这份结局哭诉不平。
“前辈满意否?”
“聂远,你怕是没听明白我的意思。”语漪从座上下来:“我方才说过了,罚杖两百废金丹,非是让你自己动手。既然不是照要求来,那凶犯夜幻城的罪一样该治。来人,上!”
“啊!”
随着一声惨叫,来者皆变粉碎。
“聂远,你还想杀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