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明月在+番外(103)

作者:在逃男德班班长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殿下说句实话,”肖珩因着苏简煜落泪而暂时消散些许的怒火此刻又被点燃,“殿下究竟是怕把我牵连进去,还是担心我会误事?”

苏简煜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注视着肖珩,眼泪夺眶而出:“你——我在你眼里,难道就、就这般不堪?!”

肖珩一时语塞,他双手抱于胸前,再次陷入沉默。

“我有我的考量,”苏简煜抚上肖珩的手臂,“你就不能、不能听我解释吗?”

“解释又如何?”肖珩叹息道,借着侧身的动作很自然地甩掉了苏简煜的手,“殿下曾说,希望自己能真心换真心。可是殿下,珩把真心掏给了你,换来的却是这般境遇。就算把话说开了,你我之间怕也是回不去了。”

“六郎?!”

“殿下,我们不如——”肖珩欲言又止,咬咬牙后轻声道,“到此为止吧。”

苏简煜踉跄地退后半步,却不慎踢到了王府门口的石阶边缘,直接滑倒在地。肖珩下意识地想去搀扶苏简煜,却被苏简煜打掉了伸过去的右手。

“既然你意已决,”苏简煜双目紧闭,努力忍住眼泪,平复着自己的气息,“本王便不留你了。你走吧,别回头。”

肖珩大抵也是没有预料到苏简煜会如此决绝地答应自己一时气愤的要求,因为在他说出这话的下一刻,自己也生出了三四分的懊悔。肖珩原以为苏简煜会挽留,眼下的局面是他着实未曾想象过的。

肖珩怔在原地,苏简煜跌坐门口,二人保持沉默良久。最终肖珩心一横,直接跨步翻身上了马。苏简煜循着马蹄声望向肖珩,只是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看不清他。

“肖六!”苏简煜猛地站起身,就着大氅抹去眼泪,“你今日有本事走,你就永远都别回来!”

肖珩闻言,挥动缰绳的双手略作迟疑——苏简煜明明不希望自己离开,可他偏偏就不肯服软认错,到了这个时候还要行激将之法。难道苏简煜真的以为自己不敢走吗?肖珩不再犹豫,他双腿用力一夹马腹,勒动缰绳,威灵怒即刻奔腾而出,很快消失在了崇华大街上,留下苏简煜无言地靠在府门口的楠木柱上,眼泪再一次止不住地涌出。

“主子——”全程站立一旁的苏成蹊终于忍不住上前搀扶住苏简煜,心疼不已。

“肖六、肖六——”苏简煜哭得情难自抑,猛地咳嗽几声,“肖六这个骗子,他说要照顾我一辈子的,一辈子的啊——”

苏简煜当夜便发了高烧,苏成蹊里外张罗打点,同时对王府仆役再三叮嘱,自今日起不允许在苏简煜面前提起肖珩此人,违者直接发卖出去。苏成蹊在夜暝轩守到后半夜,待到苏简煜烧退过后,这才回到自己屋里歇下。自苏简煜和肖珩交往开始,苏成蹊已有旬月未曾如此辛劳地照顾苏简煜,一时间竟是有些不适应。

隔日待苏成蹊推门进入寝殿时,却发现苏简煜已经醒来。苏简煜倚靠在床榻上,面容憔悴,双眼红肿,见苏成蹊入内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主子,”苏成蹊扣着双手走到床榻边,“早膳已经备好了,您是过去吃还是?”

“嗯,”苏简煜眨眨眼,叹了口气,“朝中尚有不少事情要处置,马虎不得。”

苏成蹊很是意外:“您这烧才退,今日就要入宫?”

“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苏简煜苦笑道,“昨日正阳门之变不过是开始,往后只会比从前更加劳心劳力。区区风寒算不了什么,我顶得住。”

“主子?”

“你且宽心,”苏简煜边说着边开始穿戴起来,“也不是头一遭了。”

——

眼下端王虽然已被控制,却并不意味着朝中局势就此平稳。苏简焜尚未正式继位,这段时日会出现权力真空,苏简煜需要借助正确的人来预防朝臣的围攻,为此他在用过早膳以后便匆匆入宫,请了章皇后一道参与朝议。

为着给朝臣一个下马威,苏简煜特地命全禄撤走了所有的太师椅,又在御座旁加设一张稍小的座椅,架上薄纱屏风,作为章皇后的专座。

“如今先帝崩逝,照理来说应由太子哥哥即刻继位。”苏简煜负手立于最靠近皇后的位置,面对众臣,“母后也合该被尊为皇太后,皇嫂也是名正言顺的中宫。”

“殿下所言不无道理,”袁轼第一个接话,“只是殿下该如何解释昨日之举?”

“袁卿何意?”苏简煜料到今日必会因着宫门之变有一番拉扯,他耐着性子,语气却很是强硬,“本王有何需要解释的吗?”

“殿下昨日与宫门口生擒端王,又控制中枢众臣,”袁轼上前一步,咄咄逼人,“殿下此举分明是宫变!殿下将端王拘于宗正寺,试问端王所犯何罪,又该如何处置?殿下是打算交由三司会审,还是另有打算?”

“袁卿倒是想得长远,”苏简煜冷笑一声,“本王尚未想过要如何追究皇叔,你倒是已经替本王忧心起来了,这究竟算是忠心呢还是僭越呢?”

“袁尚书心直口快,为的都是朝廷,殿下莫怪。”方承宜挤到前排,相当自然地撞了一下袁轼示意他退后,“只是昨日众目睽睽,殿下若是不将此事解释清楚,恐怕会留下话柄。若是被有心人传了出去,怕是会影响到东宫作为新君的清誉。”

“方尚书所言甚是,老臣深以为然。”汪荃附和道,“旁的不说,东宫继位,循例应是顺承先帝遗命。先帝去得突然,怕是并未留下亲笔遗诏,那便需要由中书、门下二省会同礼部另外草拟遗诏。殿下若是不想新帝被人非议,说是得位不正,合该三思啊。”

“臣附议。”赵渌鹏与贺知义向苏简煜行了一礼。

“臣等附议。”郑若庭、朱聿铭和欧阳麟也都纷纷应和。

苏简烨站在人群的最后端,却始终没有言语。苏简煜扫视一遍众人,最后目光落在苏简烨身上,不紧不慢地道:“端王意欲拥兵自重,借巡防营控制皇城。他在离京之前寻上皇长兄,称先帝病中恐不久矣,委托他先行布置安排,以待先帝回銮时借机夺位。”

苏简煜此话犹如惊天霹雳,将在场的中枢众臣吓得不轻。苏简烨抿着嘴唇,依旧一言不发,也不敢与苏简煜直视。

“幸而皇长兄深明大义,”苏简煜接着说道,“将此事暗中告知本王,为着保护先帝与母后的安危,本王这才联络华亭侯与龙武卫佥事钟瀚暗中订定反制之策。先皇崩逝实乃意料之外,与其灵前行此同室操戈之举,本王也实属无奈。”

“想不到端王竟如此——!”方承宜忿忿道。

“老臣错怪殿下,”袁轼重新上前,对着苏简煜行跪拜之礼,“还望殿下恕罪。”

“袁卿请起。”苏简煜将袁轼扶起,“诚如方卿所言,皆是为朝廷着想,本王自然不会怪罪。眼下除去操办先皇的国丧礼,要紧的事尚有两桩,一是草拟先帝遗诏以便东宫继位,此事不宜拖延,二来礼部应拟定皇太后徽号,工部和内廷司也可着手办理太后迁宫事宜。太后以为如何?”

苏简煜特地将话头引到章皇后处,又称她为太后,为的也是要提点朝臣。

“恭王思虑周详,哀家以为妥当。”章皇后也心领神会地改变了自称,“不过先皇崩逝,哀家甚是痛心。迁宫一事委实不宜铺张,只消将寿安宫清扫打理整洁即可。”

“太后圣明。”众臣齐声附和道。

“母后对先皇的哀思,叫儿臣甚是动容。”苏简煜对着屏风行了一礼,又转身面向众臣,向苏简烨使了一个眼神,“今日朝议就先到此,诸卿不妨回到官署各司其职,尽快将应办事宜完成。”

苏简烨心虚地退到大殿楠木柱后,静待众臣陆续散去,很快殿内只剩下兄弟二人。苏简煜半撑在御案上,背对着苏简烨。

“六弟为何要保我?”苏简烨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苏简煜反问道:“皇长兄为何不问问,我是如何知晓你与皇叔勾结一事的?”

“是眼线吗?”苏简烨从楠木柱后走出,背光而立,“我看不明白,你明明猜忌我、提防我,却又放我一条生路,你是在施舍我吗?”

“皇长兄可还记得,我五岁那年的事吗?”苏简煜转过身来,倚靠着桌案,“帝后巡幸闽浙,诸皇子被留于宫中。结果我染了风寒,高烧不退。御医们都随圣驾出巡,是你背着我跑遍了小半座帝京城,寻得一民间郎中,救了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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