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副模样倒是比陈省这个正牌警察都要着急，仿佛恨不得现在立刻回到张子轩家，把他拎起来盘问。
“对……所以我打算周一去学校问问这个张子轩，还要南老师配合了。”
“周一？”可今天才刚刚周六……不，已经周日了，盘问信息难道不应该趁热打铁，反而拖到周一？南雁杳不理解但还是讷讷道：“没问题，一定全力配合。
“南老师我到是不太担心，就是比较担心学校。”
“学校…”南雁杳听到这两个字突然冷静了下来，他盯着陈省，耳边又响起那日校长室里的忠告：“对了，陈组长当初为什么想要做警察的？”
陈省手握方向盘，面前猩红的信号灯亮起，他踩下刹车，转过头冲他一笑：“大概是小时候警匪片看太多了的缘故吧，那时候觉得警察可帅了，可进了警校才发现好像根本不会这么回事，可惜为时已晚。”
“为什么？陈组长不喜欢的话，可以换工作啊。”
“哪有那么容易，大概我跟张子轩一样，心里还存有一丝对这个行业的热爱，外加上父辈眼里所谓的稳定”
信号灯转绿，车子转了个弯，南雁杳盯着窗外风景出神道：“警察……也能算是稳定的工作吗？”
“看工种，我们这一组，算是稳定了。”
“可……不管哪一个工种，警察都是维护正义的工作，不是吗？”南雁杳转过头盯着陈省仿佛话里有话。
警方作为“正义的伙伴”是普通民众最后的防线，如果连这道防线都崩溃，那大众到底应该如何生活呢。
“正义……”陈省呢喃着这两个字。
正义这两个字对陈省来说，又有了另外一番含义。所谓的正义其实并没有一个评判的标准，他不像是一把尺子一样，有明确的度量值。也许对某些人来说“劫富济贫”不算做坏事，也许有人认为“插队占座”罪不可赦。
在最初，那个中二热血的年代，他也梦想成为正义的化身，可是久而久之他却发现“正义”本身就是个伪命题。
没有人能定义，那个被围在中间的男孩子是“正义方”，还是围着他指指点点拳打脚踢的人是“正义方”。
“警察的工作并不是伸张正义哦”陈省瞟了一眼南雁杳继续说：“不如说，警察反而要摒弃‘正义’这东西呢。”
南雁杳没听懂，疑惑地看着他。
“我们的工作不是替身打抱不平，为谁申冤。”他自嘲地笑了一下：“我们只不过是尽全力还原真相罢了。”
这话说完，车厢内静了下来，静的只能听到空调呼呼的风声，突然陈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得意洋洋地晃着头说：“我刚刚是不是说了一句好有深度的话！”
果然还是没个正形。
“但愿你能找到‘事实’吧。”南雁杳看着窗外越来越熟悉的街景来了这么一句。
这句话到了陈省耳朵里，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些挑衅的意味，他扯着嘴角问：“怎么南老师觉得我找不到？”
南雁杳盯着他心想，不见得是能力上的找不到，就怕是行为上的找不到吧，他摇摇头说：“我相信陈警官的能力。”
“哎呀……”他一脚刹车停在路边，偏过头，眉毛一挑，嘴角带着一抹坏笑说：“一定让南老师见识到我的能力的。”
也不知怎么的，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莫名的让南雁杳觉得脸上发烫，不知道是他说的有问题，还是自己想的有问题。
准备好的好反击的腹稿此刻卡在喉咙里一个字都蹦不出来，憋的他咳了两声。
“怎么？南老师很期待？”
“我……我到家了，谢谢你”他慌乱地扯下安全带，伸手开门却没打开。
“干嘛那么着急嘛”陈省笑眯眯地看着他，咔哒一声，按下车门解锁键：“那周一见咯。”
“周一见。”
“晚安”陈省探过身子，满眼含笑地看着他落荒而逃，还顺手给了他一个自认为浪漫极了的飞吻。
看着他消失在暗夜中的背景摇摇头，这小老师随便一撩就晃了神，看起来也不像是能做坏事的样子，大概是自己多虑了。
第二天，他双目无神地趴在办公桌上，折腾了一宿也避免不了第二天还要打卡上班的命运，人生也太艰难了。
肖泽阳看他这没精神的样子忍不住调侃：“呦，陈组这莫不是昨夜太嗨了，怎么这么没精神哦？”
这话一说，于凡和季晓洁在一旁窃笑。
陈省从臂弯里抬起头，盯着黑眼圈恶狠狠地扫视了一圈怒道：“要不是本队长抗下了所有，哪还有你们现在损我的精神劲。”
“怎么？有情况？”肖泽阳嘴角还带着讥笑。
“可不是有情况，徐子归的同班同学今天凌晨离奇失踪，大半夜的就给我叫过去了。”
“失踪？又来？”于凡发出了震惊的声音。
“熊孩子说自己蹦野迪去了，三点多的时候自己蔫不拉几地回了家”陈省说完如同一座大山倾塌一样重新趴回去继续道：“不过我怀疑他并不是去夜店，而是有其他事情，而且在他家发现了徐子归的校园卡，周一我跟老肖去学校再走一趟，会会徐子归这帮同学们，一定有问题。对了，陈婷婷和于凡，你们二位走访的失踪人怎么样了？”
“没什么收获”陈婷婷无奈说：“基本上都是一样的失踪方式，好端端的就不见了。这十名同学共同点也不太多，都是凌鹰中学的学生、都是男孩，能说得上值得关注的点大概就是，失踪的时间不是在周末，就是在寒暑假，而且前四名失踪的学生都是孤儿。”
“孤儿？”
“学校如果能接受福利院的学生的话，国家是有补助的，而且对学校口碑也有好处，所以凌鹰中学每一年都会去福利院招生。”
“福利院的孩子到了这个年龄不是都被领养了吗？还需要学校做好事？”陈省不解。
“也不是百分之百被领养”季晓洁接过话继续说：“我查了徐招娣和徐盼睇产检和分娩的医院，是凌迈集团下的一家综合医院，跟凌鹰中学一样都是这个集团下的。凌迈集团很是关心福利院的医疗状况，每年都组织医院去给福利院做健康体检。”
“这企业这么良心呢？”
“大概也是为了做好口碑吧，医院名字和地址发给肖副组长了，你们想去随时”
“走吧，陈组，别趴着了”肖泽阳抓起他桌子上的车钥匙调侃他。
“我靠，你们还能是个人！我这夜以继日日以继夜的我容易吗我……”
陈省骂骂咧咧像个孤魂野鬼似的，跟着肖泽阳身后飘了出去。
第九章
◎第九章
凌迈集团下属的文安医院坐落在新城区，就在文湖边上，可谓是山清水秀环境清幽。这家医院也许算……◎
第九章
凌迈集团下属的文安医院坐落在新城区，就在文湖边上，可谓是山清水秀环境清幽。这家医院也许算不上是全市范围内设施最齐全的，但一定是设施最高端的。
这年头，人口收入两极分化的严重，在普通人捏着口袋里那点积蓄，哆哆嗦嗦地过着“保命”的生活的时候，有钱人早已经超出了大家对“生活”的想象。而这其中医疗方向尤其严重。
毕竟需要花钱的问题都不是问题，问题是身体机能不允许花钱。
开着进医院大门再次感受到了万恶的资本主义的金钱的力量，巨大的地面停车场，环绕着巨大的喷泉，两侧是亭台楼阁鸟语花香，中央的建筑恢弘气派，顺台阶而上，走进大厅，大理石地板，水晶吊灯，挑空一直到三楼。
没有公立医院的熙攘凌乱，这边显得格外冷清。大厅深处咨询台坐着两位小姑娘，看他们进来齐刷刷地站起来，标准45°角鞠躬，声线甜美笑容亲切：“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那一瞬间陈省有点慌神，他到底是来到了一个治病救人的医院，还是度假村的豪华酒店。
“你好，我们是警察，想要了解一些情况。”
“嗯……”两位小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个转过身来说：“好的，请跟我来。”
他们走后，留下的那位赶紧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串内线号码。
他们俩被带到接待室，等了不到五分钟，一位身穿白大褂，带着眼镜的中年男子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