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什么时候下来呀?”小演员拽着乌桑的袖角,小声问道,声音软软糯糯十分乖巧可人。
“夫子已经下来了。”乌桑俯身跟小弦月说话,眼睛却望向不远处的青籍。
“乌先生,您好您好。”胡金铭看见乌桑忙上前打招呼,乌桑面无表情点点头算是还礼。
“哟,女娃娃长得真可爱。”胡金铭见小弦月乖乖站在一边不吵不闹,忍不住夸赞。
“谢谢伯伯。”小弦月有些害羞地笑了笑。
“夫子,娃娃可是保宁下一任守护人?”胡金铭试探问道,他认识青夫子多年,没道理突然养起孩
子,除非是下一任守护人。
青籍抛给他一个不可捉摸的微笑:“时候不早,胡校长早休息。”
胡金铭立刻察觉到刚才一问过于唐突,急忙送走三人转身回山上。
青籍走到小弦月身边,牵起她另一只手,对乌桑说道:“回家吧。”
乌桑点头,小弦月开心嚷道:“回家回家,睡觉觉去。”
“卡!”
导演一喊卡,嬴也牵小演员的手立刻撒开。
“怎么样?”他问幸运,第一部剧第一场戏总归会有些紧张担忧。
“我觉得可以,感情节奏都到位。”幸运给予肯定。
“好像没多少感情和节奏难度。”
“总不能第一场就我死你悲感情挥发到极致。”幸运笑道。
陈恪礼手拿剧本走到俩人身边:“小也你看啊,你和青籍,你俩在一块上千年,感情非常好,好到像一个人,生死之交。你一生阴鸷无情,只对青籍和上弦月有家人的温情温暖爱意,所以你在看胡金铭的时候你应该.....”他吧啦吧啦一通讲,总结下来一句话嬴也眼神稍微有些不到位,气场转换不自然,重拍。
“没事没事。”幸运拍拍嬴也后背:“你演你自己,本色出演,不过面对小弦月时你当是面对我。”
“我试试。”嬴也点头:“争取下条一把过,不耽误大家休息。”
“不急不急慢慢来,有我陪你。”幸运宽慰嬴也。
算幸运,第一场戏前前后后嬴也只拍了三条。对一个毫无表演经历完全空白的新人而言,非常难得。
开拍时间一长,嬴也跟组里慢慢熟络起来,空闲时间也能跟旁人聊上几句。与此同时组里也开发出嬴也超实用新技能。
“嬴老师,刚才补妆用的口红你看见没?我记着放正厅怎么找不到了呢?”
“六斗柜正数第二排抽屉里绿色罐子旁边。”
“小嬴小嬴,眼球道具看见没?。”
“隔壁棚实验室中间桌子的表面皿里,被一张化验单盖着。”
“这隐形眼镜配色不对规格也不对,谁看见灰黑色小直径那副了?”
“段姐它刚才被你胳膊扫过掉在了你腰包里。”
......
比摄像机、扫描仪、监控器还好用的嬴也,任由询问很少厌烦的嬴也渐渐有点儿成为团宠的意思。休息间隙总会被一群人围着问东问西,灯光师甚至把自家小孩作业拿来让嬴也指导。
“哎。”幸运捧着保温杯窝在躺椅中叹气。
“叔,你干嘛叹气?”启梦坐在一边问道。
“自己辛苦呵护的白菜呦。”
“感觉挺好。”
“嗯?”
“小也哥状态越来越好了不是吗?”
“倒没错。”幸运望向嬴也,不管他站在何处,自己的目光总能寻到他。
似乎一切都在向最佳状态迈进。
第19章
◎别闹◎
一周后,嬴也迎来了自己期待的吊威亚戏份。
时,启梦饰演的成年上弦月和龚敬饰演的木正第一次相遇,地点在老式绿皮火车。半夜火车停靠车站被群鬼包围,上弦月祭出法器意欲降服众鬼,不料众鬼之中有一修行高强者将上弦月击倒在地。上弦月和木正将被围攻之际,云篪声响,乌桑出现在站台大梁之上。
嬴也站在站台最高处低头往地面一看:“哇。”
上天的感觉。
“嬴也,准备好没有?”陈恪礼举着喇叭喊道。
“OK。”嬴也回应。
“好,《黄泉识骨》,第七场第一镜,action!”
乌桑看向下方鬼众,右手漫不经心转玩云篪。
“你是何人?”鬼头指向嬴也:“敢坏我好事。”
“你祖宗。”乌桑不屑道。
“好!威亚,下,快下。”
陈恪礼一声令下,嬴也从十多米的高空陡然降落,身形翩跹,衣袂飘飘,落地无声。
“卡!”
“陈导,下降速度应该更快一点,现在不够飘逸不够利落,不符合乌桑特性。”幸运坐在陈恪礼身边,俩人同时看着监视器。
“对,我也觉得速度不够快。”
陈恪礼走到嬴也身边,化妆师正在给嬴也补妆。
“嬴也,下场下降速度会加快,你OK?”
“没问题,导演。”
自己也想飞快点。
吊上去再飞下来,上去下来上去下来,来来回回五六遍,陈恪礼觉得已经OK,嬴也却不满意要求再拍一次。幸运把他拽到一边,小声说道:“别闹,后面咱俩打戏很多你随便飞。”
“嗯嗯嗯......陈导!我觉得可以了。”
法术对法术的戏份多多少少会让演员有些尴尬,大家只能凭意念想象特效加持的效果。现场仿若一群群魔乱舞的神经病。
“你是篪鬼乌桑!”鬼头大惊。
乌桑懒与他纠缠,吹动云篪。按书中所写,“云篪声响,其音色悲,声声如刀,刀刀破魂。”
云篪声出会化作无数刀片飞向众鬼,饰演鬼怪的群演必须装作被刀片剜非常难受非常痛苦的样子。
嬴也闭眼吹篪,完全投入到角色中。启梦和龚敬坐在地上看到众鬼接戏,本来很是严肃忍着忍着开始笑场。
“哈哈哈哈。”
“不行,忍不住忍不住。”
“前面那哥们你克制一下你扭得太妖娆了。”
“他哪是被刀剜?他喝嗨了吧?”
“哈哈哈。”
“抱歉抱歉,再来一次再来一次。”龚敬向陈恪礼示意。
收工时,龚敬对赢也说道:“哥,我真佩服你?你怎么能憋住不笑。他在你面前这样这样。”
龚敬边说边比划。
“年轻人,定力,修炼修炼。”幸运插到俩人中间将俩人隔开。
“诶?叔,你怎么还没走?今晚上没你戏啊?”
“这不就走,明儿见。”
“明天见。”
“好啊,明天见。”看着俩人一块走出摄影棚,龚敬忍不住感慨:“真好。”
“好什么?”启梦探头问道。
“我说嬴哥和叔感情真好。”
“是啊,谁不想有个人可以一直无条件站在自己身边,怪不得原著点名找他俩演大爹小爹。”
保姆车内,幸运半躺在座椅上,身上盖着一床厚毛毯,昏昏欲睡。
“其实我自己可以。”
“啊~”幸运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眼中溢出水花:“我当然知道你可以,只不过第一次吊威亚我不放心,今天玩挺嗨啊。”
“飞来飞去确实很有意思。不过跟你一比差距很大,无论身形、姿势都没你自然洒脱。”
“你第一次吊威亚已经飞的很不错了,一口吃不成胖子,慢慢来。”
“幸运先生你......”
“嗯?”
“你生白发了。”
“白头发?”幸运撑起身子将头伸到嬴也面前:“拔下来我瞧瞧。”
“给。”
“呦,真是白头发。”幸运把发丝放在灯光下,摩挲道:“有意思,四十年头一遭。”
幸运打开车窗,任由白发被风带走。
浓墨浸染的夜晚,漆黑无际,一如嬴也低垂沉思的双眸。
深秋萧瑟,寒霜渐重。
戏里戏外大家衣着渐渐厚实。唯独幸运和嬴也,俩人一个鬼一个仙,服装造型追求意趣超脱,即使气温只有几度俩人扮相也是轻幕薄纱。加之《黄泉识骨》四分之三都是夜戏,几乎天天大夜,连拍半月以后,嬴也撑不住发起高烧。
房间暖气开到三十度,嬴也盘腿坐在床上,身上裹着羽绒被,手边放着抽纸盒,头上糊着降温贴。他头发杂乱,双眼无神,边看电视,边擤鼻涕,没一会儿床边垃圾桶堆满了抽纸团。
“叮~”
房门开,幸运手提两个保温饭盒走进房间。
“你空调开多少?也太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