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想好了。。。”莫随尘迟疑,“只是,不知是否可行。”
陆老板沉思,似乎在纠结要不要回答,但最后他还是给出了一个字:“可~”
莫随尘明显松了一口气,他看着对面的男人,再次施礼:“多谢五爷。”
陆老板却没有接受这一礼,单手将他扶了起来:“我出不出手,你都是要做的。与其任由你胡来,还是稳妥的方式更明智。莫随尘,你听着,我不是在帮你。。。我只是。。。”
只是什么?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莫随尘下意识的向陆老板投去奇怪的目光。陆老板收回神:“算了,没事~”
他转念一想,又道:“这件事情,阴烛可知?”
莫随尘摇头:“不知,不能知。”
陆老板会意的点点头:“以他的性子,宁愿最后丧失心智,癫狂至死,恐怕也是不会同意的。。。”
莫随尘眉心忧思又加深了一些,陆老板从身后一个木匣中取出一个药瓶,递到莫随尘面前:“若按照你的办法,一定会被阴烛察觉,必然不会顺利。此药‘龙胆’,一但入喉,即刻封其心神,人事不知。”
莫随尘打开药瓶,里面有一枚黑丹,散发出一阵药香。
“即便这样,以阴烛的本事,还是有被发现的风险,如何把它吃下去,就要看你了。这是解药~”
陆老板将另一颗丹药递到莫随尘跟前:“药效发作,不会马上睡去,若有反悔之意,可用解药散去药力。”
“好~”
再次拜谢男人,莫随尘转身退出房间。刚要离开,就听身后陆老板忽然开口问:“莫坊主打理金拾坊,几年了?”
陆老板的话问的莫随尘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如实答道:“五年。”
“五年。。。”他低头反复念叨着这句话,又问,“那么五年前呢?”
莫随尘微笑:“在此之前,都是金坊主,家师金浮生先生在打点。”
“金。。。坊主,可在?”
莫随尘眼神变得黯淡:“他,已谢世了~”
一段静默,陆老板似乎隐隐叹了一口气,莫随尘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就听陆老板道:“这样啊。。。”
莫随尘虽然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还是回应道:“金坊主多年受疾病折磨,最终因病逝世。。。”
陆老板不易察觉的微微蹙眉:“他生病了?”
“是。”
就听对面人轻笑:“人类的生命果真短暂而脆弱。”
“。。。。。。”
他话锋一转:“但灵魂却又非常坚强,莫坊主便是~”
莫随尘一愣:“陆老板,我。。。”
陆老板嘴角微翘,他居然露出了一个微笑,仅管那笑容稍纵即逝,很浅很浅,甚至不能很肯定那真的是一个笑,但莫随尘还是震惊不已。
陆老板道:“在这方面,你和他很像。”
“‘他’是指,金坊主吗?”
陆老板没有回答,而是走回桌边继续绣花般的算账去了。
几日后,时逢魏城庙会,入夜更是热闹非凡,整座城的人家都聚到了城南庙会。阴烛迷迷糊糊昏睡几天,今日醒来状态还算平稳,莫随尘见他精神不错,便柔声问道:“阴烛,今日城南庙会,是魏城最热闹的日子,要不要去转一转?”
阴烛勉强一笑:“可我走不久的。”
莫随尘坐到床边:“没关系,你走不动了,我背你。”
“那多奇怪~这么大的人,还要别人背。”
莫随尘哈哈笑:“也有让阴九爷觉得难为情的时候。”
阴烛抿嘴不言,莫随尘帮他整理好衣物,边搀扶他边道:“晚上去看看吧,我想去。”
阴烛皱眉,故作严肃:“像坊主这样无欲无求的人,也有想做的事情?”
莫随尘斜眼看他,眼中流转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你为什么觉得我无欲无求?”
正说着,石娘推门进来:“爷,公子,外面可热闹了!”
莫随尘笑:“是吗?”
石娘歪头:“怎么,公子没去过吗?”
“没有,”莫随尘摇摇头,笑意更深,“我平生只逛过一次夜市。”
石娘走过来,一脸严肃:“今晚的庙会,爷和公子是不是要去?”
“是。”
阴烛无奈:“我何时同意了?”
谁也没搭理他,莫随尘道:“石娘,去和陆老板打声招呼,我们晚上出发。”
石娘笑的狡黠,走到阴烛跟前:“祝爷玩的开心!”
阴烛一阵郁闷,又反应过来什么,转头问:“石娘不去吗?”
石娘顿了顿:“我可不想做那个自讨没趣的人,有公子陪着,爷有什么好担心。”
阴烛却有些犹疑:“这样的热闹,你居然不感兴趣?石娘,这不像你啊~”
石娘打马虎眼:“哎呀,爷就别在意我了,你还是多在意在意公子吧!”
阴烛奇怪:“这和莫随尘有什么关系?”
莫随尘伸手拍他:“别婆婆妈妈,到底要不要陪我去!”
阴烛听莫随尘声音有些生气,忙道:“去,去,没说不去。。。”
把阴烛拖拖拽拽拎出屋时,男人回眸意味深长的看了身后的石娘一眼。石娘满脸的笑意早已消失,眼底溢满悲伤,会意的点了点头,莫随尘这才泰然的带着阴烛离开了。
夜晚的魏城总是灯火通明的,特别是节庆的日子更是点灯到天亮。莫随尘牵着阴烛的手,缓缓走在街上,四周是热闹的街市小摊,偶尔几个小童从身下掠过,留下一串清脆的笑声。阴烛听着周围的人声,笑道:“光是听着,都能感觉到这里的气氛。”
莫随尘走在前面:“怎么样,比月牙街的夜市还热闹,是不是?”
阴烛脚下一顿:“你知道月牙街?”
莫随尘笑:“很不可思议吗?”
阴烛沉默不语,莫随尘抿着嘴,拉着他沿着长街一路向南,没多久他们来到了一处最繁华的地方。莫随尘停步,阴烛也随着停了下来,正感疑惑,突然头顶传来一个轻柔女子声:“坊主!莫坊主!!”
原来,两人已经走到了盛世酒楼,楼上探出小半个身子呼喊莫随尘的人正是红叶。走上酒楼,来到红叶的房间,女人欣喜的迎上来。
莫随尘行礼,将背在肩上的茕桑取下。
“物归原主~”
红叶接了,转头看到了站在莫随尘身后的阴烛,凝视了片刻,忽然低呼一声:“这位公子。。。”
莫随尘没有预料红叶会做如此反应,奇怪道:“你识得他?”
“那个说我们酒楼酒水不好喝的人!”
阴烛被说的一愣:“这位姑娘,我几时说过此话,不要血口喷人啊!”
红叶挑眉:“那还有错,公子常来我们这里饮酒,还时不时贿赂店中小二,此话有假?”
阴烛一脸茫然,忽然反应过来,拽身旁的莫随尘:“喂,你怎么带我来盛世酒楼了?”
莫随尘听着两人对话,忍俊不禁:“我只是顺路来还琴,谁知道你在这里还有恩怨。”
阴烛不满:“什么叫恩怨?!不过就是从这里打探过消息,我哪里知道会被人记得!”
红叶再次挂上笑意:“公子生的这般好看,想不注意都难吧!”
阴烛不以为意:“我说的是实话,你们的酒和金拾坊的比起来,差远了!”
红叶叹气:“原来是这样,那就不需要红叶取酒招待了。。。”
阴烛一听有酒喝,忙道:“别,别,姑娘好像和这位坊主大人很相熟啊,要是有好酒,不必客气,仅管拿来!”
红叶嘻嘻笑:“坊主不饮酒!”
阴烛不死心:“他不饮,我替他饮!”
“那,好吧~”
红叶刚要转身,莫随尘一把拦下了二人。
“红叶,不必,他有伤未愈,也不饮酒。”
阴烛委屈:“哪有?我健康着呢!”
莫随尘也不看他,转首对红叶道:“没有事的话,我们先告辞了。”
“喂,不带这么玩的!有酒不能喝,莫随尘,不要那么狠心好不好!”
莫随尘拽住阴烛的手腕,辞别了红叶,头也不回的离开盛世酒楼。阴烛不断拖在后面耍赖:“莫随尘~莫坊主~我们去喝一杯嘛,就一杯!”
莫随尘板着脸:“一口都不行!”
重伤后,阴烛第一次来了这么大精神头,他话音一转:“不去盛世酒楼,去你金拾坊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