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接了钱,突然又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和白家有什么关系。不过还是劝二位一句,莫要管白家的事!”
莫随尘问:“此话怎讲?”
老人神神秘秘的低声说:“那家人怪的很!传出白公子死讯后,全家上下没有任何举动,既没出殡也没挂白,连灵堂都没摆,也不知道这小公子到底是死没死。若是没有,但的的确确几个月里不见那孩子的踪影。可若是死了,哪有不安葬的道理?就算是秘密下葬,没有不透风的墙,多多少少会流出传闻。可怪就怪在,什么也没有,那个孩子就像凭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后来,大家都觉得死掉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可诡异的是,如果这样,就说明白公子的尸体一直躺在那个府里。把一具尸体,大夏天的摆在屋里几个月的时间,光是想想就够恐怖的!”
告别了老人家,几个人没有再回白府,而是在附近找了一处客栈,要了两间房,安顿了下来。傍晚,阴烛和莫随尘在屋子里商量对策。这个时候莫随尘才问出了他心中的疑问:“白天,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阴烛咧嘴一笑,把自己当初在盛世酒楼的所见所闻全部讲给了莫随尘听,并且告诉了他自己的推论。
阴烛道:“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去打听一下,剩下的那位死于马上风的钱掌柜。”
莫随尘点头表示同意:“在那之前,要先解决白长衷的事。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入一趟白府。”
阴烛思索:“走正门是不可能了。。。”
突然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于是凑到莫随尘跟前:“你还记不记得,柳小七回忆里曾提到过的,阿衷挖的那个洞!”
莫随尘明白了阴烛的意思,面露难色:“爬洞吗?”
阴烛嘿嘿笑:“莫大坊主没做过这偷鸡摸狗的勾当,害怕啦?”
莫随尘却沉默了,许久他才说:“我之所以可以行如常人,是因为耳力惊人,代替了我眼睛缺陷。而在地下洞穴里,大地会阻隔声音,我将是彻底的一个瞎子。”
阴烛听后,身体一僵,心里不是滋味。随后想要缓和气氛,调侃般的开玩笑道:“那真遗憾了,我家就在一处地穴里,看来没办法请坊主去做客了。”
莫随尘笑:“如果你带我去,我不是很介意。”
阴烛哈哈道:“你在地下什么都做不了,去我家不怕我吗?”
“怕你干什么?”
“不怕我吃了你吗?”
阴烛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当然莫随尘什么也看不到,他只是有些尴尬的觉得这段对话似曾相识。这次,他可不敢再问好不好吃了,只好默默不再说话,安静的喝了一口茶水。
莫随尘如此机敏的一个人,他很早就意识到了。现在正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当初突然闯入他生活中的男人,在莫随尘的生命中已经变得越来越特殊。他的存在如此自然,他的声音萦绕在莫随尘的耳边是那么的安心与惬意。莫随尘不得不承认,阴烛这个男人已经牢牢的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了~
莫随尘从来都没有这样深入的与一个人交往过,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把握彼此的距离。但奇怪的是,他清楚的明白有些东西不可再任由发展下去,于是他学会在适可而止的地方选择沉默,就像现在一样。
只是,满腹心事的莫随尘并没有注意到阴烛话语中真正奇怪的地方:一个人,怎么可能会住在洞里呢?
当然,莫随尘更加无法注意到的是,此刻对面的男人正目不转睛望着自己的那炽热的眼神,以及从那目光中所流露出的无限柔情~~
作者有话说:
小小分析一下:小七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孩,她一方面很欣赏白长衷的品格,一方面又很痛恨阿衷的逆来顺受。
欺负他,不是讨厌他,更不是小七的顽劣,也许在女孩内心深处希望看到一个敢于反抗的白长衷吧~
8、(八)
◎那是一个少年,面白如纸,憔悴异常,薄薄的唇瓣上没有一丝血色。双目紧闭,毫无生气,俨然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白长衷!” 阴烛不假思索的◎
夜更深了,一颗星星都没有。天空被厚厚的云大片大片的遮蔽着,看来要下雨了。阴烛向柳小七问明了阿衷当初挖掘地洞的方位,便和莫随尘两个人趁着夜色寻了过去。在距离白府外墙不远处的一片草丛里,隐隐可以看到一个狭小而幽深的洞。本就是个没有月亮的晚上,那深洞与黑夜融为了一体,更显深邃,似乎是通往着另一个世界。阴烛蹲在那洞旁查看了许久,莫名觉得倍感亲切,在确保洞内没有危险后,阴烛起身打算亲自下去,以身试险。
莫随尘有些不放心,却又是爱莫能助,只能依着阴烛来。阴烛也不含糊,俯身钻进了洞中,没多久便失去了动静。阴烛一进洞,莫随尘就后悔了:怎么就这样让他进去了?若是出了意外,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大概等了半柱香的时间,莫随尘快要坐立难安的时候,突然洞内传来了一阵窸窣的摩擦声,很急促。莫随尘眉头紧皱,唤道:“阴烛?”
然而,除了窸窸窣窣的响动外,再没有听到任何声音。莫随尘有些焦急了,寻到洞旁又喊道:“阴烛,你没事吧?”
说着就打算俯身下去,却感觉有什么人忽的撞在了自己的怀里,紧接着是一声呻/吟,随即阴烛的声音传了出来:“哎呦~莫大坊主,你堵着洞口做什么?!小爷我差点把鼻子撞歪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我还以为出了什么意外。”
阴烛倒是满不在乎:“哪有那么多意外?不过就是这洞里实在太热了,热的我浑身不舒服,一刻都不想待。”
莫随尘纳闷:“热?”
旋即发现,阴烛身上的衣服果真带着一些异样的温度。莫随尘伸手摸了摸,心道:土本属阴,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温度?
莫随尘一言不发的凝思着,放在阴烛身上的手掌却被人一把抓住了。只听阴烛抱怨道:“摸完了没有,好痒~”
莫随尘这才意识到自己所作所为,顿时觉得双颊一热,赶紧将手从阴烛的手中挣脱了出来。这时阴烛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你刚刚堵在洞口想做什么?”
莫随尘愣了愣,沉声道:“下去找你。”
阴烛眉头一皱:“你傻不傻,你在下面不是什么也做不了吗?”
莫随尘一脸平静:“我忘记了。”
简单的几个字,没有一点波澜的语气,平静异常的脸颊。看在阴烛眼里,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莫随尘又问:“洞的那边是什么?”
阴烛回过神,缓缓道:“我没有爬到尽头,半路因为酷热难耐退了回来~”
莫随尘想了想:“还是我下去吧!”
阴烛一惊:“那怎么行!”
“可你不是怕烫吗?恰巧我不怕。况且,你在洞里不是也没有遇到危险吗?”
阴烛使劲摇了摇头,表示反对。
莫随尘见状,叹了一口气。总不能僵在这里,不过他也的确心中没底,于是又对阴烛说:“这样吧,我在前,你在后,我们再进去一次。”
阴烛听了,思忖片刻,这才勉强点了头。
两个人,一前一后再次探身进洞。一进去,莫随尘就感到洞中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泥土里所特有的寒气,阴凉透骨。莫随尘顿了顿,继续向前摸索,身后阴烛紧紧跟随着。前半段一切正常,顺利的通过,越往后走,莫随尘的动作就越发慢起来。阴烛知道,他现在完全置身黑暗里,对前路一片未知,那种来自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然而,莫随尘始终一言不发,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阴烛看在眼里,不知为何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像有人用力捶打了自己的胸口一下。
可是很快,他就无暇想这些了。渐渐升高的温度让周围空气变得燥热异常,阴烛的行动相即停滞了。莫随尘感觉到了身后的异动,开口询问:“怎么了?”
阴烛眉头紧蹙,咬牙道:“好热~”
“热?”莫随尘又是一脸疑惑,“哪里热?我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虽然自己不怕炎热,但不代表感受不到它。可这一次实在太异常了,他再次确认了一遍自己手边泥土的温度,依旧寒气逼人,哪里有什么热度可言。奇怪的是,面前的男人却已经豆大的汗珠顺着面颊流至脖颈了。阴烛喘着粗气,强颜欢笑:“哈哈,别摆出那么恐怖的表情。还热不死我呢,继续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