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喝吧我的哥，”井元冲林烨的杯子扬头，“水不够了你喝酒吧。”
林烨懒得抬手，干脆脖子往前探，嘴唇还没碰到杯口，玻璃杯就被人拿走了。
他现在看什么东西都是重影的，除了喻欢拿起的杯底。
喻欢睫毛煽动着，仰头喝完了林烨杯中的酒，随后把杯子倒过来，左手拖起林烨胳膊，“他喝多了，我们先走了。”
林烨扶着椅子，头顶着门帘左看右看，朝门的反方向走，被喻欢手勾住了衣领，“我去尿尿。”
“……”喻欢站在包间门口，“快去快回。”
其实林烨也就是站不稳，看东西重影，但意识还是清醒的，他下巴点在前台桌面上，笑着把手机付款界面亮给服务人员，“姐姐，VIP1间结账，就那个两个大桌子拼起来的那屋。”
前台收银的女生见林烨长得好看，笑起来还有小虎牙，累了一天的心情也瞬间变好，“我给你叫辆车吧。”
“不用！”林烨摆手，看向包间门口的喻欢，“我好朋友，在等我呢！姐姐再见！”
*
上次喝成这狗样还是转学一个月，两人互相看不顺眼，喻欢把他生拉硬拽到沙发上转身就走。这次好像，不太一样。
林烨单手挂在喻欢肩上，完全走不成直线，见喻欢摆手拦车，问:“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啊？”
喻欢动作很轻的把林烨送进后座，自己也跟着进去，关上了车门。
“师傅，”林烨头蹭着喻欢胳膊，“深蓝中心，嗝，5号楼，4单元！”
喻欢无奈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师傅，海天公馆。”
片刻后偏头对林烨说:“你报的是我家地址。”
林烨手胡乱在空中挥了几下，转头看向马路旁的巷子口。趁着红绿灯加堵车的停靠时间，他狠狠的揉了揉眼睛，那个男生身影好像高柯。
酒精作用下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求知欲，啪叽手拍在车窗上，整张脸也跟着贴了上去。
他本来想回头叫下喻欢，发现喻欢已经有点打瞌睡的点头，发出哼的一声又把脸贴近车窗。
林烨右手摸到了车窗控制键，指肚刚用上力就见高柯把手臂上的外套披在女孩肩上。
女孩似乎在努力踮脚。
高柯胳膊勾住女孩的腰，低头吻了女孩。
巷子里没有灯光，仅靠着路灯照着，才能看见零星地砖。
高柯和女孩的身影被路灯拉长。
女孩头埋进高柯肩窝，他们牵手走出了巷子。
像是遗憾，又像是遗憾过后的完美无缺。
林烨有些惊慌的想要拍醒喻欢。
可他的心跳实在有些快，像是施工现场。
*
喻欢是被车的轰鸣声吵醒的，前方车的车尾灯照进了他们车内，喻欢看到了林烨眼里的一丝慌乱。
“怎么了？”他声音沙哑的问。
出于本能喻欢手敲了敲两边的车窗，车窗是封闭的，司机师傅还特意打开了空调，车里没飞进一只飞虫。
林烨半晌后回神，呆呆的看向喻欢，摸着自己的耳垂说:“没事儿，我就是困了。”
喻欢抿嘴点头，转过头看外面风景，把胳膊伸给林烨。
司机师傅按着喻欢的描述把车停在门口。
林飒开门就见着一个十分不错的头旋和站的还算直的喻欢。
“林飒姐，”喻欢右手抓着林烨手腕，“你签收一下林烨。”
“怎么又这样了？”林飒敷着面膜问。
“不清楚哪杯多的。”喻欢站在玄关处不敢往里进。
林飒抬起林烨右胳膊挂在自己颈后，“直接进来，把他扔沙发上就行，一会儿我给拽上楼。”
喻欢单手抓着林烨左胳膊，瞬移到林烨身前半蹲，“林飒姐帮个忙，我给背上去。”
“啊？”林飒只好走到林烨身后，把手放在林烨背上，“那小欢你慢点。”
喻欢牟足劲给林烨背到了他卧室，转身拿起书桌上的卫生纸擦汗。
“你今晚别走了，”林飒顶着已经干掉的涂抹面膜说，“他睡觉不老实，我家隔音还好，他这么大了我也不能和他一起睡。小欢你就帮个忙，送佛送到西，帮我挡着他点，别真把脑子摔坏了。”
喻欢看着已经翻滚两圈的林烨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在林飒交代完之后，他解开林烨的鞋带，小跑到卫生间把毛巾浸湿，捞起林烨尽可能熟练的给他擦脸，又把他的连帽卫衣脱了下来套上睡衣。
裤子……裤子就这么穿着吧。
这一晚喻欢睡的不是很踏实，林烨也是。
巷子里的场景再一次出现，同时出现的还有久久不能忘怀的打架，奇怪的是每一次梦境结束，他都是坐在出租车里。
和以往不同的是，他觉得很安心，而安心来自于坐在他旁边的喻欢。
林烨迷迷糊糊抓过手机，点中林飒头像上的小红点，把手机放在耳边自行播放，胳膊搭在喻欢胸前。
老姐:给你和喻欢请假了，中午饭自行解决。
他眨巴眨巴眼睛，才反应过来自己半个身子都压在喻欢身上，胳膊和腿更是不听话。至于被子，都堆到了喻欢身侧，被角已经亲吻地面好久了。
九月虽然不怎么热，可终究是个秋老虎的天气。
男生体表温度尤其是在接触亲密之后，不由自主的上升，别说脱不脱了，穿着牛仔裤林烨都觉得有些尴尬。
灰色窗帘完全挡住了光线，整间卧室极其安静，只有喻欢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他慌张的抽回胳膊和腿，时刻关注喻欢有没有被惊醒，几秒过后他立刻拽叠在墙边的毯子，来不及分清横竖就把自己头盖上。
就在刚才的几秒钟，他加重了放在喻欢身侧的手的力度，混乱之中他想亲吻喻欢的薄唇，想知道这个人是不是浑身上下都散着冷，可挤进邪恶思想的纯粹迅速占据整个大脑，使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缩在毯子里不敢动紧紧闭眼，整颗心怦怦乱跳。
人家都形容是小鹿乱撞。
林烨觉得不像，像是奔腾不息的河海。
他其实不知道，就在他愣神的那几秒，喻欢已经醒了，而且睁开了眼。
Chapter 49
◎没那么巧，我故意的◎
之后的几天里，林烨都不太敢直视喻欢。
总的来说上午还好。因为公共教室他坐在喻欢斜后方，翻修过的新墙面仔细闻还有油漆味道，一个劲儿的往他鼻子里钻，林烨根本没空管其他想法，胃里翻汤倒海就够他难受一阵的。
旁边的男生看林烨一直冒虚汗，从兜里找出卫生纸，用手轻推到林烨面前。
林烨不是那么矫情的人，他嘴唇有些发白，英语笔记上的字逐渐趋向于画符。旁边的人瞄了一眼，看到林烨咬牙用力的敲着键盘，不知道在给谁发短信。
胃里像针扎一样，他草草把完形填空答案勾选出来，把笔轻轻放在桌上，两只手一起捂着胃，额头点在桌面上匆匆闭眼。
距离下课的时间要比以往还要长，也可能是疼痛让他觉得每一秒都过的要慢很多。他手指甲死抠着木质桌面，恍惚间好像有人将自己扶了起来。
下一秒，林烨嘴唇被类似胶囊的东西撬开，喻欢压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听话，把药吃了。”
林烨勉强睁眼转头:？？
他手尽量错开喻欢的手，把药送进嘴里，从桌堂掏出水杯咕嘟咕嘟喝好几口。
没一会儿他看见喻欢拆开一块水果糖，递到他嘴边。
“就这一颗，还是今早林飒姐给的。”喻欢说。
林烨左手托着头，强撑起精神问:“你哪来的药？我刚才看你做题来着。”
喻欢手指了指门外，“刚才下课林飒姐来了。”
林烨把水果糖咔嚓咬碎，冲喻欢说:“你夸夸我，我刚才不清醒还把题做完了。”
“刚才看了一眼，”喻欢把卷子推到一边，“十个对八个。”
没一会他看林烨用力揉了揉太阳穴，“没睡好？”
“不是，”林烨笑着摆手，“这两天和辰他们对了遍动作，你也知道跳舞哪有一遍就成的道理。”
喻欢把林烨的卫衣帽子给他扣上，从书桌堂里翻出林烨的水杯，一个起身给旁边人吓得激灵。
林烨手覆在帽子上，把帽子往下拉一点遮住眼睛看笑话，左手握拳拄着下巴憋笑，他很喜欢看喻欢的一脸懵和无奈举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