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瑜清笑嘻嘻,没想到这么快成了,有点不适应。
等余哥醒了,我该怎么称呼他?男朋友?
那不行,肉麻,余哥听了准打他。
叫珧珧?
不行,没大没小的,叫了还得挨打。
想来想去就一个“打”字,陈瑜清平常除了睡相以外没挨过打,但潜意识认为余珧非暴力不可,有什么不称心的,君子动手不动口,够果断,够雷厉风行。
可他小鱼就喜欢这一点,来去如风,潇洒自由。
桃子皮的颜色的融入水中,玻璃杯倒入大半杯透明的粉,桃子的清香钻入鼻腔,陈瑜清从没觉得桃子有这么好吃。
笑着把杯子送入冰箱,陈瑜清转身发现余乐福站在厨房门口,木着小脸一脸严肃。
“你在下毒吗,为什么要往里面加药粉?”余乐福问。
陈瑜清猜他指的是白凉粉,好心情地回:“那不是药粉,加了这个可以做果冻吃。”
“妈妈说果冻不是小孩吃的,里面有添加剂。”
“我做的里面没有。”
“嗤,怎么可能。”
陈瑜清额角冒青筋,含笑把人赶出厨房,“你待会儿别吃,我做给你哥吃的。”
余乐福犟着不走,扒着门框死也不动,“我不要去客厅!不要去!”
“乖啊,”陈瑜清皮笑肉不笑,“去看动画片,这里危险。”
这是一场拉锯战,陈瑜清不敢来硬的,怕伤到小孩,余乐福知道他不敢来硬的,理直气壮扒门框。
“为什么不去,看动画有什么不好?”
“我不去,哥哥会吃人!”
“胡说,我不吃人。”陈瑜清被他闹得头疼,正想着要不要找余珧,余乐福忽然僵直,眼神躲闪。陈瑜清向后望去,余珧睡眼惺忪,翘着头发出来了。
这时候哪还管得着小孩,陈瑜清扑上去,“早啊,余哥。”
“……早。”余珧眼睛没睁全,幻视一只大狗连滚带爬地扑过来,摇着尾巴吐着舌头,向他问早。他顺势揉了揉眼睛,发现大狗后面跟着只小的。
“乐福?”余珧问,“你怎么来了?”
余乐福在后面探出脑袋,低着头不敢看哥哥,“小叔叔带我来的,他说给你发消息了。”
兄弟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无话。
余珧天生气质冷,眯着眼时看着不好惹,一般小孩儿不敢靠近实属正常,陈瑜清就不一般,笑着把人推到浴室洗漱,余珧脸上压出的睡痕他都觉得可爱。
以前不觉得,今天突然觉得了。
回厨房时余乐福正站在原地拍胸口,看见陈瑜清完好无损,像是发现了什么惊为天人的大事,学着电视机一惊一乍:“阿麦金!你是活的吗?!”
“阿麦金!”陈瑜清乐呵呵学他说话,觉得这小孩比刚才有趣多了,“是活的,你摸摸?”
余乐福的可爱只有一秒寿命,下一秒拍掉陈瑜清伸出的手,留给他一个孤傲的背影。
陈瑜清失笑着回厨房,余珧醒了,没有功夫再搞新花样了,不让他饿着肚子最为要紧。
他在厨房欢乐地忙碌时,余珧洗完脸出来,坐上沙发,身旁坐着看电视看得出神的余乐福,他拿手机看余雁鸿一个多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小叔叔:你妈把你弟弟放我这儿一个周末,你替我看一个晚上,我这里有人不方便
小叔叔:[爱你哟.gif]
爱个屁。
余珧跟余乐福眼对眼,默契地别开脸。
他跟弟弟接触得不多,余乐福被母亲带着不离身,他偶尔能见上那么两回。
以前在本宅吃饭的时候,见弟弟多喝了几杯苹果汁,回家时路过超市给他带了苹果干,再见这些零食的时候它们已经在宅子外面的垃圾桶里躺着了。
原封不动的,没有拆过。
保姆告诉他是母亲扔的,他反而生不出气了。
保姆犹犹豫豫地劝他:“夫人不让乐福吃这些的,少爷以后少买一点……”
余珧闭上眼,点点头。
不是“少买”,是“不买”才对。
他跟余乐福的关系,归功于母亲对余乐福的过度保护,对他的过度疏远。
余珧回过神,撇过脸看现在的余乐福。这段时间当哥哥当出经验了,他觉得僵着身子盯着电视机不敢看他的余乐福像个二傻子,跟厨房里的那条鱼有的一拼。
“喂。”余珧喊。
余乐福抖了抖上半身,忍住没回头,“咋,咋了。”
“没咋,喊喊你。”
“切。”余乐福小声撇嘴,继续盯着电视机看。
余珧进厨房找些吃的,陈瑜清塞给他一盘桃肉,叫他跟余乐福一起吃。
“将就吃,家里没有苹果。”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苹果,”余乐福惊恐转头,抱胸,“你是不是偷窥我?!”
“……吃不吃?”余珧无语,见他吃了,无奈道:“跟谁学的,也不怕妈妈说你。”
余乐福笑得狡黠,说:“跟同学,妈妈不让我上网,我当然也不会告诉她啦。”
余珧愣了愣,第一次摸上弟弟的头,温声道:“吃吧。”
第五十二章
◎讨要◎
余乐福再怎么拽,本质上不过是个十岁小孩儿,陈瑜清拿点心一哄,小孩儿就开心得晕头转向。
其实一开始给瓜子核桃的时候,余乐福已经觉得这个哥哥不错了,不然不会主动跑到厨房。平常在妈妈那儿别说瓜子核桃了,就是牛奶也要定时定量地喝,且只能喝不带甜味的鲜奶。
偶尔能从同学那里要一点吃,小孩儿有自尊心,要一点就不愿意再多要了。因此零食对于余乐福来说等于奢侈品,吃上一点能开心好几天。
今天一下吃了过去一个月都不可能吃到的量,余乐福简直开心得要原地起飞,妈妈同意的话他真想住在这里。
“太好吃了,我还可以吃吗?”他拿着半只奶黄包,看着余珧盘子里的那只完好无损的,眼巴巴。
余珧了然,把盘子推给他:“吃吧。”他吃了一只,奶黄味对他来说偏甜,让给这崽子正好。
过了会儿,陈瑜清端上来两盘子厚蛋烧,偏甜的那份卷了梅子干,另一盘偏咸的撒了海苔,有模有样的。
他系着围裙出来,除去那张略显稚嫩的脸,像极了家庭主夫。
“尝尝,”陈瑜清背着手笑眯眯,“小鱼新品。”
无一例外是好评。
陈瑜清想动歪脑筋,当着余乐福的面不要意思说,于是对着余珧招手:“余哥,过来帮一下忙。”
余珧能察觉到陈瑜清笑里有诈,转念又觉得自己多想,就算就诈,在他自己家里能闹出个什么水花?他跟上前,后知后觉自己在别扭,坦白之后说没有不好意思是假的,在感情这方面他是妥妥的小白,甚至比不上傻帽曹端。
起码他能主动出击,而自己依旧不敢面对。
手肘处忽然被人握住,余珧被猛地拉进厨房里,身后的门应声关上。
陈瑜清把他抵在门板上,低声笑道:“我想要奖励。”他比余珧矮上一点点,对上余珧眼睛时需要微微抬头,这个动作不至于累,但自尊心作怂,踮脚尖可是项累活。
加上余珧此时有意装傻,撇过脸充耳不闻。
陈瑜清蛮有耐心,手撑在余珧脑侧的门上,一遍一遍向他讨要奖励。
心不累,脚先累了,陈瑜清踮着的脚颤抖,两人离得近,他的偷偷咬牙余珧看得一清二楚。
余珧轻笑一声,卡在陈瑜清撑不住前伸手圈住他,往怀里带。陈瑜清被摸了腰,羞得一下卸下全身力气,顺势倒在余珧怀里,他的头卡在余珧的肩窝,脑子发懵。
青桔的味道,跟昨晚的一样。
“够了没?”余珧问。
怎么可能够。十六七岁的年纪,火气正上头,好不容易得到手的人,得拿出百分百的黏腻感。
陈瑜清多蹭了两下,委屈道:“我不要这个,你给个别的,也许就够了。”
余珧的耳朵烧起来,伸手推他:“你要什么,起来说。”
他推得虚,没使劲儿,陈瑜清默认他欲拒还迎,于是壮着胆子道:“我在网上看到别人家的情侣都是早安吻晚安吻的,昨天晚上没赶上要,今天早上的也快过期了,我能不能讨一个上午吻?”他见余珧欲将张嘴,赶忙接着说:“好不好?”
余珧觉得自己吃了块甜滋滋的软糖,不仅糖分超标,还喜欢到处粘人。每次自己有拒绝的意思,这块烦人的糖就找准了自己粘,甩也甩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