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吃但不许你惦记(24)

“好痒。”他缩着脖子,笑得咯咯,“我说真的,咱们是不是该好好聊聊你最近的反常行为。比如化妆品,小黑裙,粉色家具?”

“是可以聊聊。”我其实早就想开诚布公,只是一直找不到合理的切入点。另一方面,我害怕戳破。在得知那个秘密之后,生活似乎还是风平浪静。我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只要我一直假装不知情,他就会保持原样。是不是只要我不戳破,就永远不会改变?不过人终將面对现实,我又是个藏不住秘密的人。

我问他:“哥,我们能边喝边聊吗?你和南和宥也可以喝酒畅谈,我都没有那种机会和你像兄弟一样谈心。”

“原来你也会想和我像普通兄弟一样?”他有点惊讶。

“为什么不呢?我觉得人和人的关系应该随着交往阶段向前发展,做出适度调整。也许我们也可以探索不同以往的交往模式,或者建立一种新的关系。”我斟酌着我的言辞,“比如,我们从热恋到同居,如果在生活中产生了意见分歧,完全的感情用事反而会让你觉得我不让着你就是不爱你,如果我们可以以对方是朋友的角度理性思考,有分歧不一定代表不爱,而是需要好好沟通,了解对方的想法,寻求解决的途径,那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不必要的争吵?其他方面也是如此。”

“行,我去拿啤酒。”他说着便起了身,抱了几罐啤酒到客厅。

我们俩碰了碰杯,我一口饮了半罐,鼓起勇气,“哥,我承认,我拿那些东西回来是为了你。”可话说了半句,就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阿谦,如果我没有猜错,我大概了解你为什么会这样。我一直都很困惑,也许我灵魂的一部分残存着某些女性特征。”

他和我坦白了,没想到这么直截了当。

他继续说:“过去还好,最近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特别是每次当你深入,我不能准确形容这种感觉,大概是浑身虚弱,仿佛心肝脾肺悬在半空,离了你就空虚难受。以前的我什么都可以靠自己,刀子割了肉都不掉一滴眼泪,无论什么困难,我都可以咬着牙自己解决。可是现在只要有你在,我就忍不住依赖你,遇到些小事,还感觉自己特别委屈。我本来以为那样的我早就不应该存在了,可我摆脱不了,这种感觉像着了魔怔一样。你能懂我的困惑吗?”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这样描述内心抽象的感受,他说依赖我,想要我,却成了他的困惑。

“哥,在我听来你只是因为爱我。要是你说在我面前表现出脆弱会让你困扰,那我还在你面前哭过,你会因此看轻我吗?”

“我不会。”

“对啊。谁说男人就不能表达脆弱?你别看我现在这样,我小时候长得很可爱的,有一次因为心爱的宠物狗走失了,我哭了三天,别的小孩笑话我像个小姑娘,我当时又羞又恼,谁是小姑娘?所以我给了笑话我的小孩一顿胖揍。不过等长大了,我才觉得其实没必要为此烦恼,人都有脆弱的时刻。即使像我这样自认为很坚强的人,肯定还是会有需要靠着哥哥肩膀的时候,难道就因为这样我就不再是个坚强的男人了吗?在我最爱的你面前,我允许自己示弱。”

“我抓住了这句话的重点,你最爱我。”

“那个不是重点啦!虽然,那个也很重要。”

“阿谦,你真的好温柔,谢谢你。不过呢,我真的不需要小裙子和粉色家具,当然更不需要粉色蕾丝睡衣,粉色拖鞋以及毛茸茸的迪士尼玩具抱枕。”

我有理由怀疑他黑了我的网购账户。不过他漏掉了限量版粉色按摩器。

“好吧,那我今晚可不可以赏光进去?”我问。

“进去什么?”他没反应过来。

我故意做出一副“你懂的”表情,他才羞红了脸说:“你真的很奇怪!你之前哪一次是提前征求我的同意的?”

是啊,我这个禽兽不如的家伙。想想当初我对他做过的事情,简直就是“犯罪”。即使是作为gay,我对待女性一向都是尊重且有礼的,可是对于我自己的爱人,对着“女儿心”的阿毓,从头至尾没有半点儿绅士风度,反而是粗暴至极,真庆幸他没有一脚踢开我,还能给我“洗心革面”的机会。如今,我也想重新开始,就像我说的重塑我们的关系,我希望我也可以在“她”面前成为一个温柔体贴的,绅士的,可靠的好丈夫。

22、性别不安诊室

◎今天我是一个想要变成漂亮大姐姐的190公分壮汉。◎

我一辈子都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去挂跨性别门诊,而且此生第一次因为我高大魁梧的身材犯了愁,我实在是太显眼了,看到这么高大一根“竹竿”杵在这个特殊的门诊入口处,难免引来别人好奇的目光,想想一会儿我还要在医生面前伪装自己是个一心想要变成漂亮姐姐的190公分壮汉。天!去看MTF(Male to Female)跨性别门诊给我造成了此生最大的性别不安!

那位年轻的男大夫喊我进门的时候就一脸鄙夷,可能是我看上去和他之前接待的病人都不一样。我的前面刚好有家长带着十几岁的少年来看诊,那孩子留着长发,服饰也偏女性化,说话声柔柔的。我看了马上就想到我的阿毓,虽然阿毓的外表并不女性化。

“姓名,年龄,婚姻状况,还有你没带家长来吗?”那位男医生低着头写病历,也没有再多看我。

“南和谦,24周岁,未婚。请问已经成年了,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也需要叫家长?”我疑惑地问。

大夫终于肯抬起头,皱着眉头瞟了我一眼,“不好意思,在我们医院看跨性别门诊,不论您年龄大小,都必须家属陪同就诊,且同意患者变性。否则我们也帮不了您。”

我忍不住抬杠道:“这位...李医生,我觉得你们这个规定就很有问题。一般遇到孩子要变性的,几个亲生父母是举双手赞同的?说服思想传统,顽固不化的老人就已经困难重重了。难道一个成年人,连自己身体的主都做不了吗?”

“实在不好意思,这是医院的规定,我们当医生的总得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吧?而且,不仅是我们医院,全国任何一家公立医院都是这个规定。您如果是来闹事的,那我只能请您出去了。”

“那我是不知情,下次再找家长总行吧?我是特意请假来排号的,您总要问问我症状吧?”

“那您什么症状?”

“症状就是我觉得我内心应该是个女人。”

“有什么具体的表现吗?”

“我觉得吧,我特别不喜欢我自己的身体,您别看我穿着西装显得很瘦,实际上脱掉衣服就是一身腱子肉,特别不符合我理想中的自己,请问您会给我怎么治疗?是用雌性激素吗?要用多久啊?会不会有副作用?”我迫切地一股脑把当时想到的疑问都问了个遍。

一边还默默地想,我这一身肌肉可千万不要因为我说不喜欢你们就弃我而去,和许多跨性别者对自己身体的厌恶不同,我对自己的身体简直就是另一个极端--极端自恋。我可以在镜子前欣赏自己充血的肌肉几个小时也不腻,时常感叹如果这不是我的身体,我一定会爱上这个男人,仅仅因为他有着希腊神话里男神的身形。咳咳,请原谅我就是这么自恋。

“不好意思,我不能给你开雌性激素。因为我判断您并没有性别焦虑。您还是另请高明吧。”李医生很坚定地拒绝了我。

“什么?世界卫生组织已经將跨性别从精神疾病中剔除,因此您也不能诊断我是不是性别焦虑,我告诉您我是,您不能自己主观臆测我是骗你的!”我理直气壮地反驳。

“南先生,看来您是做了功课的。是,我的确不应该给您下诊断,但是请您扪心自问一下,不要来浪费医疗资源。像您这样明明就是顺性别的,却非要来要求我开药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了。有些人就是想从医院拿处方药,然后到网络平台高价倒卖给跨性别者,其中有些还是未成年人,在没有专业医生指导下自己使用荷尔蒙是很危险的,产生并发症怎么办?你们能负责吗?”

原来,李医生是把我当成来骗药的黄牛。我低头看看自己一身Armani,我犯得着吗?

是啊,我犯不着由着大少爷脾气继续“胡闹”,我的态度软了下来,“对不起,李医生,我的确不是,但我是帮别人咨询的,他是跨性别者,想从男性变成女性,只是他的父母不知道他的状况。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可以帮助他?如果您知道有别的合法的途径,请务必告诉我,不胜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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