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昔年(19)

不得不说,在对刘师傅这件事上,这两兄弟还真是有默契,都选在同一天,且时间相隔的都不是很久,询问的对象还都是同一个,该说……不愧是兄弟吗?

店里一般是两点多客人才差不多全部吃完离开,他们收拾完已将近三点,晚上需要的材料一般是午休后再来准备,几人忙活完后通常都是各自离去,到点再来。

之前因为顾风烛的出手相救,何梦文一直都会在这个时间来找顾风烛,想请他吃饭或送一些礼物之类的表达感谢,但就在前几天顾风烛找她谈话并收下她的礼物后,她就遵守约定不再打扰了。

顾风烛也因此顺顺利利在三点赶到。

21.真实病情

◎“过来,我们聊聊。”◎

饭馆后是一排比饭馆年纪还大的、随时会塌的老房子,小巷就在饭馆和房子中间,随时都会受到波及,这也导致这里常年都没有人经过,满是灰尘。

顾风烛到的时候,刘文彬正蹲在一块稍干净的地方抽着烟。顾风烛并不懂烟,认不出牌子,烟雾缭绕的,也看不清对方的神情。

见他来了,刘文彬扔了烟,用脚踩熄,踱步而来。神情散漫,颇有一股黑帮老大的威严气场。

他走近,先是伸出手做了个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刘文彬,刘师傅的儿子,我们之前见过的。”

岂止是见过,就他那连续几天掐点来掐点走,从不挪窝就吓走大波客人的阵仗,简直就是印象深刻。

顾风烛握住那只伸来的手,回道:“你好,我是顾风烛。”

刘文彬点点头,收回手,开门见山:“我是想来问一下我父亲的病情的。”

他似乎觉得这样说有些不礼貌,顿了顿,补充道:“我……父亲,他挺怕我和我哥知道他的病情,所以问他肯定不会说实话,而且依我对他的了解,刚检查完的那几天他肯定都特别小心不让我们知道,所以那几天我们都没有动静。”

他停了会儿,接着说:“我哥……上午找过你吧。”

顾风烛诧异于他的料事如神,但他并不知道这两兄弟的关系如何,所以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好在刘文彬也不是真的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所以虽是问句,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这时候顾风烛的面无表情,无疑应证了他的话。

他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而是随意又礼貌地问道:“所以,能告诉我,我父亲的身体情况吗?”

顾风烛虽不太清楚这父子三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至少明白比起自己这个外人,亲生儿子更有知情权,所以也不含糊,将自己知道的都一五一十地说了。

刘文彬听完后,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毫不诧异仿佛早就知道般道:“果然,病情又恶化了。”

他的语气太过平淡,和刘文质听完后诧异又担忧的语气截然不同,完全没有一点属于儿子的忧愁焦虑,更多的是无奈。

他缓缓抬头,看了顾风烛片晌,道:“这些,有一部分是你哥告诉你的吧。”

“你哥是医生,有时候知道的会比我们这些家属多。”他平静地说,“但,他或许是怕你伤心,并没有说实话。”

他也不管顾风烛满脸不信任自己的表情,自顾自接着说,“我爸他……时间不多了。”

顾风烛并不相信他的话,反驳他:“既然你知道你父亲时间不多,怎么还放任他这样继续伤害自己?”

刘文彬离开的步伐一顿,良久,他叹了口气,似无奈似叹息问道:“如果,你的亲人马上就要走了,你是选择让他每天在各种药物的浇灌下慢慢死去,还是让他完成夙愿微笑离去?”

不等顾风烛回答,他就兀自说道:“我的母亲就是前者,我们用着为她好的名义让她每天躺在病床上,她看似理解我们不曾抱怨过什么,但我和我哥都知道,她走的并不快乐。

所以有了前车之鉴,我不想我父亲重蹈覆辙,才会放任他在余下的日子里,做自己喜欢的事。”

他抚摸着身旁的饭馆墙壁,轻轻一笑,脸上的疤痕也随之不再狰狞可怖,略显柔和。

他一步一步,不舍又无奈,踏出了巷子,消失在路的尽头。

刘师傅对顾风烛来说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他是在他迷茫时给他工作和未来目标的人,也是教会他使用手机,帮助他与人交往沟通、慢慢融入这个社会的人。在他心里,早已把他当做人生恩师般的存在。

蓦地听到这个消息,令他备受打击,一整天都有些魂不守舍,一连打碎了好几个盘子,吓得刘师傅以为他病了,忙问他怎么了。他说了句没事,打起精神撑到了下班,这才浑浑噩噩地锁了店门往家赶。

手机滴滴响了两声,他心不在焉地看了眼信息。

小青蛙:在干嘛?

顾风烛正因为他骗自己的事不想理他,但又怕是自己胡思乱想轻信他人误会了他,这两种情感复杂地纠缠在一起,令他万分纠结。郁结了好一会儿,他才回道:在呼吸。

电话另一头提着趁着午休时买的兄弟装开开心心往家赶的沈木槿看完回复后满脸迷惑。

小青蛙:[疑问]

发了信息后,那边却不再有动静。沈木槿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吞了口口水,在心里给自己点了根蜡,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家赶。

顾风烛沉默地回了家,沉默地开了门,沉默地坐在沙发上,沉默地等人回来。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许久,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下一刻,门“啪嚓”一声开了。

刚打开门的沈木槿瞬间感觉到今天的气压低沉的可怕,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打起了退堂鼓。但想想露宿街头的惨状,踌躇了许久,还是憋着气踏进门。

他看到低气压的源头正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没来由就是一阵心虚,磕磕绊绊地打招呼:“你……你回来了啊,今天工作……顺利吗?”

顾风烛没什么反应,低着头,长发遮住了他的脸,令人看不清神情。摸不清情况的沈木槿决定敬而远之,他结结巴巴道:“你吃了没,我……我去做饭。”

他放下袋子就准备往厨房去,准备能躲一时是一时。

就在他刚迈开腿准备往厨房冲的时候,顾风烛终于发话了:“过来,我们聊聊。”

这声音冰冷非常,比第一次见面有过之而无不及。沈木槿欲哭无泪地挪着步子过去坐下,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干了什么惹这尊大佛生气了。

好在这次不用沈木槿胡思乱想,顾风烛直接给出了答案:“刘师傅的病,解释解释。”

坏了,他知道了。

沈木槿已是心虚到了极点。

害怕接受现实的他试图蒙混过去:“你……猜?”

顾风烛面容沉静:“……你猜我今天做不做饭。”

“……其实吧……”

食色性也。在绝对的口腹之欲面前,沈木槿还是老老实实招了。

其实这事说来也简单。

原本不知道顾风烛来历时,沈木槿是会如实相告的,但好巧不巧,就在他刚得知他过往的当晚顾风烛才问这个。设身处地想想,沈木槿也能明白对于初来乍到时的顾风烛来说,刘师傅的出现意味着什么,也知道他对刘师傅的在意,因此即使明知道这么做不对,他还是选择了隐瞒,将真实情况含糊了过去没让他知道。谁知天不遂人愿,他是糊弄过去了没错,可人家还是知道了。对此,沈木槿只想叹气。

静静听完原因的顾风烛沉默片霎,问他:“你怎么改口了呢,嗯?”

沈木槿一脸羞愧:“……我是个饕餮之徒。”

顾风烛轻笑一声,起身去了厨房,不多时就传来锅碗瓢盆的碰撞声。

沈木槿迷茫:这是就算揭过去了?

意识到这,他更是满脸喜悦。

果然他弟弟就是好,脾气好不生气还给做饭,真真是天下第一好弟弟!

得意忘形的沈木槿沉浸于弟弟的美好和食物的美味中,全然忘记了刚才的提心吊胆,整一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典型代表。

22.小年?小余?

◎“内个好看的姐姐,让她陪我玩儿。”◎

今天的刘记饭馆来了个特别的客人。说是特别,其实有些歧义。只是这个客人和以往的客人不一样,是位坐着轮椅的肤白貌美小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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