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相思劫,一寸相思一寸灰,一缕残魂情不绝,但凡素清禾念师落落一次,他的灵魂便灼烧一寸,直到相思成劫,魂成灰烬。
何谓锁魂钉,与相思劫相辅相成,但凡素清禾说爱师落落一次,师落落就钉一根锁魂针入他体内,禁锢他即将灰飞烟灭的灵魂,让他精神上,□□上,哪怕灵魂上都反复受着煎熬和磨难,不死不休,至死方休!
薛燃听罢,一下子红了眼眶,疯了般冲到荆棘台上,决意要救下素清禾,他不清楚他们的过往,他只知道,师兄若不在意师落落,就不会落到如今的下场!
荆棘丛尖刺锐利,薛燃手脚并用地往上爬,每爬一步,就留下一条血痕,好不容易爬到了顶端,师落落恶趣味地一念咒语,荆棘台阶似灵蛇蠕动,再次将薛燃送回到地面。
来来回回,重复多次,薛燃全身是血,亦不放弃。
师落落好奇道:“你是傻子吗?”
薛燃恨恨道:“真正傻的人是你!”
师落落眯起了眼睛,眼角露出狭隘的猜忌,“你喜欢他?”
薛燃不答,继续披荆斩棘地攀爬,师落落心里莫名不是滋味,他再次念动咒语,荆棘条瞬间将薛燃缚到他面前,“你喜欢他?”
对方似乎十分执拗于这个问题,“你喜欢他?”
薛燃冷笑,“我喜欢他又如何?呜……”
荆棘条缠紧了薛燃的身子,师落落眼中的玩心不复存在,转而是愤怒,吃醋,杀气腾腾,无理取闹,他不可理喻地喊道:“他是我的,你不能喜欢他。”
薛燃鄙夷地道:“你不配!”
“哈?”师落落气到极点便会发鼻音,他悻悻地看着薛燃,嘴角笑开了弧度,笑意瘆人,侘傺失气,悲从中来,恨意油然,“小家伙,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到底是谁不配?你以为不染纤尘的人,不过是被我日夜骑在身下的残花败柳罢了。”
第 15 章
◎脏?确实脏……脏透了……◎
光阴回溯,彼时的素清禾,年方十八,生的倾城雅艳,端的贤良方正,年纪轻轻便少负盛名,凌云泰斗,人间玉华,当真是实至名归,耳闻不虚,眼见不假。
当时的师落落,刚从太咸山上偷跑入人间,桀骜不驯,玩世不恭,他不知哪里听来的旁门左道,说采人精气,食人魂魄,可以助长修为,称霸一方,于是他仗着得天独厚的灵力优势,短短一年,修为大涨,成了人人畏而远之,正道喊打喊杀的大妖怪。
素清禾作为玄门明珠,自然是一马当先,为民除害,要与师落落决一死战,师落落大抵上是不屑于那些凡间仙门的追杀,来一个他杀一个,来一堆他埋一堆,不过都是给他来添口粮的。
偏偏这个素清禾,师落落头一次见他,便觉得有趣,对方看着年纪不大,偏就一派老成持重,一板一眼活似个小老头,假正经。
往后三月,素清禾连跨六城追杀师落落,师落落像存心闹他玩一般,露出小尾巴让他逮,就是不让他捉住。
有次渭城,冤家路窄分外眼红,素清禾剑法凌厉,势如破竹,结印画符,出神入化,师落落不逞多让,踏飒如流星,陀螺般绕着素清禾打转,接招拆招,游刃有余。
素清禾额前布了一层薄汗,方才攻势太疾,灵力运转过快,一时间无法收放自如,现在气海翻腾,丹府涌动,对招显得力不从心。
师落落察觉到对方异样,连忙一掌推开了素清禾,无赖道:“不打了不打了,我认输。”
素清禾不买账,忿忿道:“再来。”
师落落抠着鼻屎,抠完鼻屎又抠脚趾,明明是位鲜衣怒马的倜傥少年,奈何行不端坐不正,素清禾最见不得吊儿郎当的人,何况那人还几次三番地消遣他,当下结印,双掌重重拍于地面,火蛇吐信,蔓延到师落落脚下,烧的师落落屁股尿流,猴蹿得拍灭了衣服上的火,他嗔怪道:“道长你烧我的衣服干嘛,是觊觎我的□□吗?你要看就直说嘛,我又不小气。”
素清禾不会骂人,自小也没听过如此不堪入耳的话语,愣仲了小半天才挤出“恬不知耻”四字。
师落落反而来劲,心中盘算着一个惊天大计,他坏笑道:“道长,你追杀我无非是不想我去害人,可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又太弱,奈何不了我,这样,你在山中陪我到老死,我便不去吃人,如何?”
素清禾不答。
师落落不着急,把被烧坏的衣服扔到地上,踩灭了火星复又穿上,衣服上十多处焦掉的破洞,他浑不在意,笑嘻嘻到:“你一天不答应,我就抓一人,当着你的面撬开他的天灵盖,吸他的脑髓给你看,直到你应下来为止。”
素清禾斥道:“荒唐。”
师落落伸了个懒腰,不以为然道:“荒唐事多了去了,是道长年纪小,阅历浅。”
素清禾以为师落落只是单纯的威胁他,谁能想到,几日后一个村子一连七天失踪了七个人,素清禾寻到上山去,山中一处竹林小筑边上,七个壮汉被扎堆捆在一起,师落落摆好了油锅,煞有介事的磨刀霍霍。
他看到素清禾,热情招呼道:“道长来的正是时候,给我出个主意,是生煎好吃还是油焖好吃?”
素清禾冷着脸道:“你何必如此凶恶,何苦残害这群凡人”
师落落反问:“敢问道长,我吃人和人吃飞禽走兽有何区别?”
素清禾愤然甩袖,似乎不愿再瞧师落落一眼,闭眼道:“强词夺理。”
师落落笑了两声,软软地道:“道长,终究是你心肠太硬,不是我心思歹毒,你若早点应予了我,这七个人也不会遭罪了。”
“好……好……”素清禾睁开恬淡寡欲的眼眸,久久才聚焦到师落落身上,“我答应你,你也要遵守承诺,不得再害一人性命。”
自此以后,人间玉华销声匿迹,大妖怪师落落也不再为祸人间,或是一开始,师落落对素清禾的感觉,只是好玩,甚至有次趁着夜色,理直气壮地强要了他,可后来发现,他对素清禾是日久生情,情根深重,他爱上了他的身体,迷恋上了他的气味,无论抱着他也好,吻着他也好,看着他也好,想着他也好,只要他在身边,怎么样都好。
素清禾的敏感度远远超乎师落落的想象,稍微一碰,便痉挛紧缩,原本白皙的肌肤会变得滚烫红粉,而到师落落最后冲刺时,素清禾总会捂着眼睛,咬紧牙关,□□抽泣,被搅弄得没法了,一嗓子破了音,素清禾便会抓住师落落的后背,挠得他满背五指印,有时候师落落做得过分,做得不依不饶,做得荡气回肠,素清禾又会张嘴咬他,一边跌宕在他身上,一边紧咬他不松口。
山中日子,荏苒如梭,素清禾认为自己活得不像自己,与其说堕落,不如说耽溺,他变了,但他觉得师落落也在为他改变,所以他从开始的抗拒,反感,到后来的接受,容纳,他相信他可以教好师落落,可以引导他改邪归正。
素清禾见师落落衣衫褴褛,便下山买了布匹亲自为他量体裁衣。
素清禾见师落落鞋不衬脚,便连夜为他赶制了一双镶边云履。
素清禾见师落落目不识丁,又是教他四书五经,又是教他伦理道德。
“人故而为人,礼仪也,冠而后服备,服备而容体正,颜色齐,辞令顺。”素清禾将一顶小冠戴在师落落头上,扶正,“正衣冠,明得知,落落,以后别再披头散发,即不风雅,又失礼。”
师落落早被素清禾收拾得体体面面,服服帖帖,素清禾说不风雅,那定是大大的粗鄙,素清禾说失礼,铁定是大逆不道。
反正除了上床的事,素清禾说不能做的,师落落绝不会做。
某日,素清禾把师落落叫到身边,问到:“落落,师落落是你的大名吗?你可有字?”
师落落挠头,道:“不是,我没名字,蛇嘛,湿漉漉,滑溜溜的,我总不能叫师溜溜吧?”
素清禾莞尔一笑,“又胡说,往后被人提及名讳,总要有个表字,落落,我赐你一字,与我同字辈,如何?”
师落落雀跃道:“好啊好啊。”
素清禾提醒道:“足容重,气容肃。”
“嗷嗷。”师落落乖巧伶俐。
素清禾寻思了会儿,“清泫,师清泫,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