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邢多额头上的汗滴答滴答流水一样淌下来,脸色也涨的通红。
就在眼看着十二下钟声快要全部敲完的时候,邢多耳朵里的窃听器终于响起了袁野发出的表示‘安全’的信号。
邢多完全顾不上汗水流进眼睛里的刺痛,强挺着睁着眼睛举起手里的电焊刀,在钟声与礼花声的掩护下,切割保险箱的底部。很快,他便将底部切开个碗口大的口子。
只要再几秒钟,他就能将保险箱底部彻底割开。
然而就在这最重要的时候,他手里的电焊刀忽然‘突’的响了一声,然后彻底停止了运转。
邢多的冷汗立刻就冒了出来。
不是吧,这么重要的关头竟然没电了?
认真的吗?
他的大脑几乎瞬间一片空白,好在谈光熙早在制定计划时便做了备用计划,邢多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个纽扣一样的东西,尽量控制着自己颤抖的手哆哆嗦嗦地粘在了保险箱的底部。
这个纽扣一样的东西是个微型爆破器,是谈光熙事先给他备用的。微型爆破器的爆破力适中,既可以割开保险箱铁皮,又不会损伤到保险箱的整体,但缺点是爆破时的声音有些大,嘱咐他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用。
这时候跨年钟声已经响了十一声,只剩下最后一声。
邢多记得谈光熙和他说过,在最后一声钟声响起时天空中会燃起剩余的全部礼花,万一之前因为某些纰漏他们的计划受到阻碍,那么最后一声钟声将是最好,也是最后的机会。
邢多深呼吸口气,在钟声响起的同时,按下了手里的爆破器按钮。
随着最后一声钟声与漫天的礼花声响起的同时,爆破器也‘砰’的一声炸裂开来。
然而当那声爆破声响起来的时候,邢多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完了,他按下爆破器按钮的时间比预计的晚了半秒钟。
果不其然,在钟声与礼花声落下的间隙里,响起一声十分突兀的爆破声,那声音虽然只持续了不到半秒钟的时间,并且很快被接踵而来的纷乱礼花声给掩盖了下去,然而在那寂静的间隔里,显得十分突兀。
观景台里的裴业和65层走廊尽头的保镖一瞬间均是脸色一变。
顺利将保险箱的底部切开一个硕大的口子。
然后他立刻将电焊刀扔到消音棉上,然后将手伸进保险箱里,往外掏保险箱里的珠宝。
90、烈焰酒店13
◎傅柏崇的脸色依旧平静:“我没听到什么声音。”◎
裴业刚一转身,他身旁的傅柏崇就朝他微微侧了侧脸:“怎么了?”
裴业的脸色有些紧张:“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傅柏崇的表情一贯的平静:“声音?什么声音?”
“我刚刚,好像听到有什么声音,”裴业的神色有些闪烁犹疑:“你听到了吗?”
傅柏崇的脸色依旧平静:“我没听到什么声音。”
就在裴业还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傅柏崇的目光已经转向了落地玻璃外:“看那边。”他沉声道。
裴业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束火红的礼花刚刚腾起在半空中绽放,像是一朵绚丽的大丽花,璀璨夺目。
那烟花距离他们极近,就仿佛开在他们眼前一般。
裴业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一时竟也有些痴了。
而另一边65层的保镖听到声响,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飞快地朝6528的房间跑去,他跑到房间门口划开房卡,一把拉开房门大门,急匆匆地朝里面探进头去:只见房间里的保险箱好端端地躺在一角,没有一点损伤的痕迹。
保镖看着那完好无损的保险箱,松了口气。
这时候刚好他手里的对讲机响了起来,他将对讲机接通,对讲机那端一道大大咧咧的声音响起:“哥们儿,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保镖一边将房门关好,一边往外走道:“还能怎么样,整层楼连个鬼影都没有。”
“你再辛苦一会儿,哥们儿吃完这一口就和你换岗。”
“放你的屁吧!爷昨天多替你站了半个钟头的岗,你还没完没了了,老孙你他妈别把酒都给爷喝了啊。”
……
邢多手里紧紧攥着爆破器的开关,心脏扑通扑通跳个没完,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噼里啪啦往下掉,一直到许久之后,耳机里再一次传来袁野表示‘安全’的信号,他才终于松了口气——以后这个类型的题真的得少做,这一惊一乍的,成绩提高没提高不说,别再给自己吓出心脏病来哪儿多哪儿少不是。
他放下手里被攥得满是汗水的开关,伸手朝保险箱上方摸过去,顺利从里面掏出几块东西来,他掏出来定睛一看:是几块金灿灿的金条。
看到那黄澄澄的颜色,邢多的一颗小心脏又止不住噗通噗通狂跳起来。
他赶紧再接再厉,又从里面掏出几十根金条,几条祖母绿的项链,一条镶嵌着鸽子蛋的钻石项链,最后又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掏出个金灿灿的皇冠——正是那顶弗伦提那皇冠。
邢多来不及仔细打量,将皇冠珠宝一样样小心地装进口袋里,然后摸出手机,给其他几个人群发了一条信息。
位于酒店各个地点的其余几人纷纷回复一条‘收到’后,便按照计划朝几人之前约定好的地点而去。
65层的保镖挂断对讲机后,嘴角还挂着点笑意,他低头看了看时间,想着一会儿换班之后一定要好好敲老孙一笔。
他正往走廊一侧尽头的方向走,走着走着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他觉得有哪里似乎不大对劲儿。
但是具体哪里不对劲儿他又说不出来。
他站在原地拧着眉头仔细回想,然而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就在这个时候,他手里的对讲机又响了起来。
他下意识将对讲机接通,电话那边老孙的声音再一次传了过来:“对了,刚才忘了和你说,换岗的时候帮我把我房间里的那两瓶酒带下来,老周的酒一股子马尿味。”
他听到这里,先是顿了顿,然后瞬间脸色大变!
他知道刚刚自己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了!
味道!就是味道!
虽然很轻微,但是刚刚在房间里的,很明显是电焊切割的味道!
他一口气冲到6528的门口,颤抖着手刷开房门,然后一把将房门推开:房间内,保险箱还同刚刚一样好端端地立在房间一角。
他咽了一口唾沫,一步步朝保险箱走过去,越靠近保险箱,电焊切割的味道就越加明显,一丝一缕地冲进他的鼻腔。
这时候走廊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安保队长连同几个安保员也赶了过来,几个人急匆匆地快步走到保险箱前,打开了保险箱的几层加密锁,然后一把将保险箱门拉开:只见保险箱内空空如也,保险箱的底部被切割开一个硕大的空洞,透过空洞,直接连通的就是楼下的房间。
傅柏崇站在观景台的落地玻璃前,表情平静地看着外面绚烂耀眼的烟火。
这时候站在他身边的裴业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裴业拿起手机接通,紧接着脸色瞬间大变,一句话没讲便急匆匆朝外跑了出去。
邢多背着背包刚走到走廊拐角,就瞧见几个一身黑色西装的保镖从走廊那边朝他这边的方向走过来,他几乎是立刻调转方向,朝相反的方向疾步往前走,一边往前走,一边低头朝着夹在领口的联络器低声道:“袁野,走廊那边怎么回事?”
耳机里袁野的声音又快又急:“对方已经发现珠宝被盗,正在从几个电梯通道往这边围堵。”
邢多表情紧张,舔了下发白的嘴唇:“消防通道安全吗?”
早已侵入酒店监控设备的胖子:“东侧已经有人过去了,走西侧的消防通道。”
邢多快步小跑着走到西侧消防通道口,刚一拉开消防通道厚重的铁门,就听到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从楼梯上层传下来,于是立刻反手关上铁门,急匆匆缩了回去。
眼瞧着东侧走廊的保镖就要追过来,一门之隔之外的保镖也步步逼近,邢多两边都退无可退,头上的汗都冒了出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阵尖锐的火警铃声划破寂静的空气,声嘶力竭地嘶鸣叫着,邢多还没反应过来,下一刻,酒店走廊两边的房间大门被一间间推开,无数的客人从房间里面逃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