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时把酒喷洒在自己和马的身上,脚底一点,凌空跃到苏夕影身后坐下,伸手拉住缰绳,让苏夕影整个人靠在他怀里。
下一刻,苏夕影就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了。
不计其数的蛇从周围树上垂了下来,密密麻麻的,给人感觉像是进了蛇窝。
怪不得没在地上看到,原来都挂在了树上。
苏夕影一哆嗦,缩进沈暮时怀里。
目测这种蛇是没毒的,但是数量多了就很吓人。
不知跑了多远,跑到林子边缘,再外面是一片草原,不知草下面有什么,前面的人勒住马,等吴谏指示。
吴谏拿出剑伸到草里试探几下,道:“是实地,走。”
沈暮时亦不迟疑,马拉的飞快,跟着吴谏冲过去。
“有虫子,别看下面。”沈暮时在苏夕影耳边道。
苏夕影闭上眼,任他带着飞奔。
好不容易暂时拜托掉追兵,前面过了河是一处浅滩,浅滩背后就是官路了,官路上都有驿站,能短暂休息一下。
沈暮时放慢马,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住的烧饼,塞给苏夕影。
苏夕影看了几眼,又放回他嘴边,道:“你也饿吧,我帮你拿着,你先吃。”
吴谏在前边停下马,沈暮时咬两口,勒住缰绳。
沈暮时把烧饼推给苏夕影,朝吴谏道:“吴大人,汜王这次真的派楚却带兵过来了吗?”
吴谏答道:“这是今早得到的消息,是从查州刚出发,还是已经到了在哪一概不知。”
这一路折腾,就连沈暮时都吃不下东西,何况苏夕影,苏夕影咬两口,勉强把胃部的痛感压下去,用油纸包好,揣进怀里。
这里和官路之间还隔了很远,如果再往后退,就是失去了城池。
一行人跑到这里实属不易,若不是为了活命,恐怕没人愿意以身试险,沈暮时身上粘上不少蛇的唾液,几人翻身下马,才发现马蹄上面的铁饼被蛀出好多坑洞。
“快看马蹄,这、这是什么东西咬的。”有人大惊失色。
沈暮时不慌不忙走下马,道:“草里的虫子,你不伤它,它也不伤你。”
沈暮时拉住缰绳,对苏夕影道:“你别下马,感染风寒气力不足,眼下没有办法给你一个养病的地方,只能随时休息,懂吗?”
苏夕影点点头。
“乖。”
沈暮时说罢,拉住缰绳,走到吴谏面前道:“吴大人,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们暂时应该是摆脱了追兵,但也丢了领地,眼下除了等安定王带兵过来,好像也没有什么法子了。”吴谏目光扫过在场的人,继续道:“我们出来时也带了几十万人马,现在就剩下这几百人,害。”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保住这些人,等楚却过来再作决定吧。”
楚却点头答应。
官路上远远走来一队人马,走在前面的人身材魁梧,骑在马上,全身都包裹在战甲中,只露出一双眼睛,端的是一副刀枪不入的神气。
吴谏道:“不确定来人是谁,不应贸然迎上去,我们躲起来,静观其变。”
这是楚却出征一向的做派,但是沈暮时没有听到确切的消息,不能只凭经验做决定,如果与他会面,是楚却还好,要是别的什么人,只怕会将吴谏他们直接灭掉。
苏夕影坐在马上,大气也不敢喘,低下头,看着沈暮时拉缰绳的手,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心无波澜。
忽然,从官路另一面的树林里冲出一群人,领头的是一个女人,是韩施。
韩施没有骑马,脚下滑出去很远,动作流利顺畅,朝最前面那匹马的马腿割过去。
男人攥紧缰绳,马扬起前腿,险险躲过匕首,向韩施踢过去。
韩施往后滑出老远,飞起一脚揣在马肚子上。
56、指尖拂情网6
◎劫人◎
韩施高估了自己的实力,她在现代学的那些堪堪能够自卫,放在硬碰硬的古战场上还是弱了一些。
脚下一疼,腿上挨了一剑,撞上马肚直直撞飞出去,宋言冲过来,一手拉住韩施,另一只手腕扬起甩出袖剑,马上那男人躲避不及,头盔被打掉,露出脸。
“是楚却。”
沈暮时要过去。
吴谏拉住他,道:“我们不能确定他是不是还站在我们这一边。”
宋言的功夫的特训过的,不知比韩施强出多少,眼看宋言还欲出手,沈暮时道:“我以性命担保,楚却绝对不会背叛。
听他这样说,吴谏松开他。
沈暮时把马的缰绳塞进吴谏手里,道:“我自己过去就行,你们在这里等着,替我照顾好夕影。”
说完,拔|出血刃剑,冲到宋言面前落下,挥剑打飞她的袖剑,那支袖剑在空中转了两圈,朝宋言飞过去,宋言一把接过,道:“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来吧。不必留情。”
“本来就没留情。”
楚却看清来人,喜道:“老沈,没想到你也亲自出面了。”
“少废话。”
沈暮时丢下这一句,和韩施宋言打到一处,宋言袖剑神出鬼没,与她想比,韩施的匕首就弱许多,沈暮时以一敌二应对尚可,其他普通的兵交给了楚却应对,局面逐渐掌控住。
不多时,宋言败下阵来,扶起倒在她旁边的韩施道:“我们先走,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她带人跑了。
楚却刚要去追,沈暮时拦住他道:“别追了,先和吴谏了解一下情况,这里的情况不妙。”
沈暮时转身,朝吴谏那边招了招手。
吴谏扶苏夕影下马,一行人在官道上会面,吴谏向楚却简单介绍一下情况后,双方决定下来,今夜在驿站中过夜,有兵把守,养精蓄锐。
今日起得早,苏夕影进了驿站客房,便往床上一倒,闭眼不动了。
沈暮时没忍心叫醒他,在一旁躺下,拉过被子盖住二人。
苏夕影一直被光怪陆离的梦魇住。
黄昏时分,苏夕影迷迷糊糊滚进一个人怀里,感觉后背上放上一只手,轻轻拍他睡觉,苏夕影知道是沈暮时,往他怀里靠了靠,打算继续睡个回笼觉。
就听有人道:“祭司出征,还带家属啊?”
这声音离他们有些距离,应该是在屋外,苏夕影闭眼没动。
沈暮时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那是自然,他是我的人,我就要把他放在身边,寸步不离地保护起来。”
那人被噎住,不说话了。
苏夕影听完他们说话,再想睡,便睡不着了,他睁开眼看向沈暮时。
“醒了啊?都怪楚却吵吵嚷嚷。”
苏夕影刚醒,还有点懵,楚却于他们而言,不算是外人,又隔着一道关好的门,苏夕影便没在意他,抱住沈暮时的腰。
沈暮时俯身在他额头上亲一口,道:“这是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苏夕影没言语,两只手拄到沈暮时腰间,看着沈暮时的脸,忽然低下头贴上那唇。
沈暮时一怔,待反应过来抱住他调换一下|体位,把苏夕影压在下面,伸出舌头抵进他的唇齿和对方躲避的舌尖纠缠。
虽然不知道苏夕影这是抽了什么风,但是既然他想要,沈暮时便给他。
里面声音突然不对,楚却还蒙在鼓里,等了许久,还是没听到有人说话,楚却不明所以,道:“老沈?”
沈暮时捧住苏夕影的脸,在他唇边咬了一下,反手飞出一根银针插|在锁上,别住门。
沈暮时抱他走进屏风后早就备好的水池中,再不泡,二人都要矜持不住了。
苏夕影躺在他怀里,眼里有些潮湿,抱他进去,温热的水便漫到二人胸口。
“夕影?”
怀里的人轻咳一声,道:“怎么啦?”
“今日怎么如此主动?”
苏夕影不说话了。
梦里他看见自己拼命地追沈暮时,沈暮时抱着奄奄一息的人在前面走,最终进了棺材,苏夕影怎么也追不上,被巨石挡在外边,还梦到很多,这像是真的。
沈暮时抬手伸进他衣襟里,苏夕影忙抓住他手,摇摇头,抬起手摸上沈暮时的脸,道:“我梦到你了。”
“梦到我做了什么?”
“一些不好的梦,不说也罢。”
沈暮时挑起他的发丝别到耳后,道:“还是说说吧,和我有关的梦,我想听。”
“我梦见你喂我喝下了孟婆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