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天涯我也愿。”
“此事休要再提。”沈暮时站起身,迈步走出去。
苏夕影攥了攥空荡荡的手心,低下头。
好像谁都没有错,又好像谁都办了错事。
“暮时,你要怎么做?”
沈暮时停下脚步,道:“既然处理不了,就赶尽杀绝。”
沈暮时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当中,脑海里响起系统声音,沈暮时把它打开了,用系统来限制苏夕影。
苏夕影本来也没觉得沈暮时会同意,按他的想法是先废掉祭礼,二人亡命天涯也好,找个地方躲起来也罢,总归是不用再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不知沈暮时知晓了几层,他那么聪明,肯定是知道他怎么想的。
晚上沈暮时也没回来,不知去了哪,这么长时间以来,沈暮时还是第一次夜不归宿。
苏夕影心里总想着事,一宿没睡好,次日醒来,就得到了处置韩施等人的消息。
有个侍卫过来请他过去。
祭司府一向没有其他人,如今侍卫都安排上了,看来,沈暮时对他也不放心了,苏夕影自嘲地笑了笑,穿好衣物往出走。
这次的祭台是在祭司府外,苏夕影刚迈出大门就看到了,韩施、沈晚俞、沈晚复三人被捆在上面,沈暮时没有出现。
沈晚俞看到苏夕影,笑道:“我就说我这个堂兄冷血无情,看吧,这一出戏演的真不错,差一点我就上了他的套。”
他说话不中耳,苏夕影目光冷下来,走上去拉住他衣领道:“如果不是你自私自利,哪来今日这局面,我看你也是咎由自取,你就不能和他好好说吗,他有那么多苦衷你知道吗?就为了救你弟弟不拿其他人的命当回事?”
“苏公子,嫂嫂?别这么激动吗?我知道你向着我堂兄,但是你也要按照事实说话,他说一句话比万千人说话都好使,可是他不做。”
“可我看到的是他为了不残害无辜百姓把守严格,旁人替换出去的人一个也没有抓回来受刑,你当他真的……”
系统自动把他的话抹掉了。
这系统是沈暮时制作的,沈暮时一定在。苏夕影转头扫过人群,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沈晚俞甩开他手,眼眸中带上点轻蔑,道:“傻嫂嫂,你是不是太傻了,明明可以从根源解决掉的事,却非要做一些治标不治本的事,你觉得他有几分真心?”
“你胡说……”
“夕影。”
苏夕影胳膊被拉了一下,转头看见沈暮时的脸,那张脸不是往日见到的那样,脸边多了一道血痕。
苏夕影伸出手,没有摸到伤口,他用手指擦了擦,这确实不是沈暮时的血,是别人身上流出来,溅到他脸上的。
沈暮时垂下眼帘,道:“下边可全是人看着呢。”
说罢,他攥住苏夕影的手往下走。
“回去再说。”
沈晚俞还想再说什么,被沈晚复拦住了,看向韩施,韩施瞪着他不说话。
有几个白衣少年手持砍刀走上去,苏夕影回头望着那冷白的刀刃,道:“放了韩施行吗?她本来就不属于……”
她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沈暮时没言语,捉住他手腕。
苏夕影闭了嘴,被沈暮时拽着往前走。离祭台越来越远。
“韩施……”
苏夕影喊她,想问问她还想留给家人什么话,日后有机会他替她传达,还没问出口,嘴被沈暮时捂住。
“你放开我。”苏夕影推他,沈暮时的手好像铁锁一般,牢牢锁住他,纹丝不动。
苏夕影转过头,看见宋言在人群里。
他瞳孔略微放大,看向宋言,宋言一身玄色的裙子,和韩施一般无二。
宋言也朝他望过来,不过看的不是苏夕影,而是沈暮时,抬手抛出一只袖剑朝沈暮时刺过来。
苏夕影嘴被捂住,发不出声音,看着沈暮时拼命摇头。
沈暮时的目光很冷,好像不认得他一般,袖剑飞到离二人很近的地方,苏夕影闭眼,往旁边迈两步站到他身前。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沈暮时推开他,捉住袖剑的那只手竟毫发无损。
沈暮时的一只手还牢牢捉着他手腕,勒出一道红色印记。
“还想再挡一剑啊?”沈暮时说完,将一只骨锁套到苏夕影手腕上,飞身跃到台上,抬剑拦住宋言。
宋言只来得及抓住韩施的一只手,就被沈暮时诡异的剑法逼的避无可避,宋言心一横,没躲,剑尖扫过捆着韩施的绳索。
韩施绳子开了,宋言后背割出一个血洞,步子一踉跄,又挨了一剑,拉过韩施跳下祭台,钻进人群中没了踪影。
沈暮时不迟疑,一剑削下沈晚复的头颅。
旁边白衣少年见状,学着他的样子,手起刀落,砍在沈晚俞颈间。
沈暮时看他一眼,跳下祭台,拉住苏夕影回府。
外面自有其他侍卫收拾,暂且不提。
52、指尖拂情网2
◎管事嬷嬷总算做一件好事◎
苏夕影坐在房间里,手上还套着骨锁,那个违背沈暮时话就会痛不欲生的东西。
沈暮时站在他面前,许久没言语,事实上他也不知要怎么和苏夕影说,二人各有想法,沈暮时的想法太过狠戾,他知道就算说了,苏夕影也不可能答应,索性闭口不提,只道:“你累了,好好休息,外面的事别管了。”
说罢,转身推门出去。
苏夕影过去推了一下门,没推动,门从外面锁住了。
他转回身,重新在床边坐下,看向窗外。
裴笙在门外停住,见门上落了锁,以为他不在,走出两步,忽听从里面发出一声脆响,他见沈暮时方才出去时脸色沉得可怕,心里不放心,绕到窗子后去看。
苏夕影蹲下来捡起茶杯碎片,放到桌案上,桌案上还摆着那张竹简,昨日沈暮时放下的,兴许是忘记了,还留在这。
苏夕影到屏风后面拿出一只匣子,把竹简放进去收好。
“苏公子,沈祭司把您锁在里面了吗?”
苏夕影抬头,见是裴笙,也不打算瞒他什么,点点头,道:“有事吗?”
“今早忘了给您送药,方才周医士让我把这个丹药给你,说是有安神效果,先前那药不需要喝了。”裴笙道。
苏夕影朝他道过谢,伸手打开窗子接过来,裴笙顺带丢给他一枝梅花解闷。
苏夕影目送他走后,把那枝红梅养在瓷瓶里。
沈暮时去做什么了,苏夕影不知道,他知道他一定不想让他知道,这样想来,也猜出大概了。
那瓶药苏夕影吃了两丸,药效立竿见影,倦意涌上来,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传来一阵吵嚷声,好像有很多人在吵。
苏夕影睁开眼睛,爬着坐起来,看过去。
这间屋后,苏夕影没去过,印象里好像从来没有人到过,透过松柏看过去,那是一大片空旷的场地,此时却塞满了人。
当中没有老弱,全是青年男女,吵吵嚷嚷苏夕影听不清她们到底在喊什么。凝神看过去,却见周度也在。
周度身形又弯了不少,须发更白了,几日不见,又衰老这许多。
他那三个徒弟,除了二弟子王舟还好,其他人都让他不省心,他是汜王周汜的胞弟,本应该无忧地度过一生,怎料想不开收了徒弟。
那群人像是在议论什么,片刻,就走了,又恢复静谧。
苏夕影关上窗子,门响了一下,沈暮时走了进来,看到桌案上那些碎片,走到床边拉过苏夕影的手看了看,没发现伤口,这才开口道:“沈晚俞没死。”
“什么?”苏夕影是亲眼看到他的头被砍下来的。
“据我所知,他买通了那个人。”
“方才那里聚了一群人?”
这次轮到沈暮时诧异:“哪里?”
“就在那边。”
苏夕影指向原先他看到的方向,须臾,又补充道:“周度也去了。”
沈暮时的瞳孔逐渐放大:“你说的是真的吗?会不会是你看错了,我放才一直和周度在一起,没见他出过屋子。”
“难不成我见了鬼了。”
“你知道那边是什么地方吗?”
苏夕影摇摇头,脊背发凉,难不成真的被他看见了鬼。
沈暮时道:“那边是沈家先辈埋骨之地,我父母都埋在那里,离这里很远,最近的墓穴距离这里十里远,周围种了不少松柏,根本不可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