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知微看了也深受感触,拍了拍邢道的肩膀,“也算我一份,这回我还是和你站一边,赢了官司自然好说,输了的话也不需要你一个人扛着,有些时候别把自己想得太伟大,我可不想你一个人站在道德制高点上。”
邢道笑了笑,抬眼再次看向李青桦,长长叹出一口气。“你要告的人是警察局局长的儿子,康钟元。”
李青桦愣了许久。
过了会儿,她才喃喃自语道:“难怪上次我会被人毒打,我还说什么人是警察局都查不到的,原来竟是一场贼喊捉贼的戏码。”
“我也是现在才想通局长上次之所以急着要把罪名栽赃给钟丠的原因,是因为他知道真正的杀人凶手是自己的儿子。”邢道说。
当他第一次看见皮夹里的照片的时候他很震惊,想不到他居然就是女性遇害案的幕后真凶。王弢后来也回忆起凶手伪装成清洁工时,他帽子边沿露出一块像烫伤造成的伤疤,据认识康钟元的人告诉他们,康钟元小时候被大火烧伤,额头上留下一块疤痕,后来留了长头发遮挡伤疤。
李青桦以□□杀人的罪名将康钟元告上法庭,这件事一发生立刻震惊社会,各家媒体争先播报这桩新闻,更是有媒体挖出了康钟元的资料。
康钟元从小成绩优异,上学期间接连三次跳级,十九岁的时候就已经修完所有课程,大学在国外读完,回国在一所一流大学担任教授。任教期间,他的风评一向很好,除了有些孤冷,不太合群以外,其他都很好。同事之间相处愉快,同学们也经常找他问题,见有人需要帮助他也会主动上前帮忙。
这样的人,实在令人难以想象他竟是连环□□杀人犯。
开庭当日,由于原告李青桦本人拿不出实质证据,而被告康钟元形象良好,舆论几乎是一边倒不愿因相信这么年轻帅气,年少有为的天才教授会是不堪的罪犯。
网上新闻播报的时候,刻意扭曲李青桦起诉的本意,把她描绘成有着不可告人目的的受害者,甚至还有许多网友在论坛上发帖留言咒骂她。在局势一边倒的情况下,法庭不得不宣布改日再审。
邢道和警局里同事们的联名书上报上去,后来石沉大海了,那时他们心里都清楚上面有人出手把联名书压下来了,向法庭提交的一系列证词也被人半途拦截。
更何况他们举报局长儿子,就是明着公然跟局长作对,不久后他们被各种理由留职查看,说是职位留着等一两个月再回去,其实即便是过两个月回去,只怕那里早就没有他们的位置了。
但是这次他们不后悔,虎口拔牙虽然危险,可是有蛀牙不拔,始终都是隐患,褪去警服前他们又要完成最后一件任务,这样做人才能无愧于心。
所以第二次庭审,参与抓捕任务的十一人都出现在法庭,愿意出庭作证指认凶手。有了十一位包括瞿知微在内的警务人员的证词,审判形势发生了很大的转折。
尤其是当李青桦推着处于昏迷状态的景荣出现在法庭时,这桩案件被推向最高潮。法庭里,镜头前,网络上关注本次审判的人们都看清楚了景欣现在的模样,他们报以同情,特别是有着同样遭遇的女性,大家纷纷行动起来通过各种渠道和资源发声,要求法官和检察官一定要认真审查案件,不能放过凶手。
康钟元是高智商犯罪,他常年熟读各类犯罪类型,又因为父亲是警察,他自然懂得反侦查犯罪,每回作案都没有留下证据和痕迹,所以这也是他为什么敢明目张胆抛尸,并且把尸体放在最显眼的地方的原因,因为他知道没有人能抓住他的把柄。
正因如此,所以他也很清楚邢道没有办法对付自己,只能通过社会舆论向自己施压。可惜的是,这一套已经在钟丠庭审时用过了,他早就清楚这套把戏了,自然不会上当。
更何况他花大价钱请来的律师也不是省油的灯。
第 30 章
◎康钟元的律师请来给景荣治疗的医生和护士,他们篡改了景荣的病例记录,上面记录景荣身上的伤都是础◎
康钟元的律师请来给景荣治疗的医生和护士,他们篡改了景荣的病例记录,上面记录景荣身上的伤都是从高空坠落下来导致的,初步断定是人为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邢道手里唯一掌握的物证——皮夹,被上级强制收走,后来只告诉他康钟元说自己根本就不知道皮夹丢失的事,坚持称是有人偷走了自己的皮夹然后丢在命案现场冤枉自己。而在服务站复制的监控,由于视频中的凶手包裹的太严实,无法看清长相,再加上康钟元有不在场证明,第一轮审理又失败了。
出席现场给康钟元作证的女人,他们认识,正是那天晚上去酒吧的女人,他们都猜到她和康钟元很可能认识,但没想到她竟然会昧着良心帮康钟元作伪证。
在两证皆无的情况下,败诉在他们意料之中。
大家无可奈何之时,瞿知微一直没有放弃,他依旧在研究康钟元的资料,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另一边还在命案现场收集线索的组员们也发来消息,说是找到了一位见过康钟元的人。
瞿知微让他把康钟元在服务站行凶的过程详细复述一遍,当对方说到自己看见康钟元刚进入服务站的时候,下车时路边有一只小狗跑到他脚边,被他狠狠一脚踢开。
这一点,让瞿知微瞬间皱起眉头。
他立马重新翻阅手里的文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他奇怪的举动引来邢道和其他人侧目。
邢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没错。”话音刚落,他已经翻到自己正在找寻的那一页了,他用笔圈出中间第三行文字,重重一指,“康钟元有动物毛发过敏症,如果能证明这一点,那么就可以证明他对法官说了谎,也就证实那天他去过服务站。”
邢道赶紧拨打电话:“你们把那名证人带过来,让他和康钟元当面对质。”挂断后,他看向瞿知微,“做得好,光是让证人过来,很可能被他的律师说成是证人看错人了,从而变成无力证明,但是如果从他不可避免的生活习性来例证,就没那么容易被他们推翻了。”
“对,我正是想到这一点,所以待会儿我们得向法官请求带一个小家伙上庭。”
按照计划,他们先是开庭前向法官说明了原因,得到允许后,他们找人去宠物店抱来一只小狗,然后在庭上试探康钟元,本以为他会露出马脚,谁知他丝毫没有对动物毛发过敏的迹象。
结果令瞿知微他们十分意外。
如此一来,好不容易找到的证人言词得不到证实,那么法官只好确认这份证据无效,予以驳回了。
瞿知微低声道:“糟了,他应该是提早预测到我们会从什么地方展开“攻击”,他应该也知道他的资料在我们手上,并且猜测根据当日的行程以及资料上对他不利的点,判断出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所以在站上被告席前就已经做足充分准备应对所有情况了。”
坐在听众席上的邢道几乎快把牙齿咬碎了。他恨不得冲过去揍康钟元,揍到他说出实话承认罪行才停手,可是这里不是能胡来的地方,他唯一能做的居然只有等待奇迹出现。
没想到下一刻奇迹真的出现了。坐在轮椅上的景荣醒过来了,她一睁开眼睛就瞪着康钟元,长了眼睛的人都能从她的眼神里看出滔天的恨意。
她自然是恨康钟元的,她恨,自己被他害死了不说,连自己的妹妹也没能逃脱他的魔掌,一想到无辜死去的景欣,她顿时悲痛交加,几欲当场昏死过去。
不过她在李青桦的帮助下还是坚持要亲口讲出康钟元的罪行。
这边康钟元见到景荣倒是毫不慌张,更没有丝毫心虚,面对景荣声声泣泪的控诉,他只是笑了笑。
当被法官问起是否真的有像原告景荣小姐说的那样,对她施暴,还杀害了她妹妹时,康钟元慢悠悠地站起身,手臂撑在同腰高的桌子上,用不屑的眼神注视着景荣,表情冷静地叫人有些心境。“这个问题我不需要回答。”
法官皱起眉,觉得他态度有些嚣张,感觉他是在蔑视法庭。
谁知下一秒他接着又道:“我之所以不回答的原因,倒是可以告诉大家,不过如果是我来说不太合适,估计说出来也没人信,需要请给原告景小姐鉴定过精神状态方面的医生来说明原因,应该更容易让大家了解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