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这新来的小子，看起来似乎是个“明白”人，聪明人办事说话省心，可偏偏他就是不喜欢这种聪明人。
他一拳头打在唐渚身上，“你知道进塔的规矩吗？”
甭管对方用再大的力气打过来，唐渚都感觉不到痛，目前他倒不想表现得自己很特殊，所以装回正常人的样子吃痛地退后一步。
看着他咬牙忍痛的苦相，申堃心情很愉悦。
唐渚手撑在地上，扭头吐了一口唾沫星子，轻笑一声道：“我不知道。”他说得很随意，完全不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不好。
洛飘零和明月没一个上前扶起他，他们都想看看接下来唐渚会怎么应付申堃。
申堃抬眼望向罗千山，“你没告诉他？”这点倒出乎申堃的意外，他还以为罗千山一来就跟唐渚讲清楚了呢。
这什么都不漏点风，有些说不过去啊。要不是中途停下闹一场，唐渚岂不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跟着他们去了，到时候再要是稀里糊涂死了就不妙了。
想到这一点，申堃看罗千山的眼神有点变化了。
罗千山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可一低头又显得有些心虚，既然避无可避还不如直接面对呢。他抓了抓手背，不自觉笑起来，说道：“忘了，昨天事太多，我一时忘记了。”说罢，又转头看着唐渚，“对不住啊，唐兄弟，我真不是故意忘记的……”
唐渚截断他的话，笑嘻嘻道：“其实你不用说了，我大致也猜到一些了。”
当他说出这句话时，所有人都把视线投向他，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不一样，也都揣着不一样的心思。
明月最先好奇地问他道：“你猜到什么说来听听，让大家给你判断你猜的对不对。”
唐渚抱着手臂坐在草丛中一块光滑的大石头上，不假思索道：“我起初想既然人数是关键，那么进塔必须要满足这一条件，可现在损失了这么多人，而你却认为还可以进塔这一点推翻了我的猜测。”他坦然地看着申堃，“那么少人还会影响什么呢？只可能和进去的入口有关系吧？比如说必须几个人一起进去，或是有什么共同特征的人才能一起进去。”
说起这个，他也是才想通一件事。那就是昨晚明月让他进门的真正目的，与其说是试探，不如说是检验。原以为自己一个人进去没事就没继续深究洛飘零那句“两个”的话上想，忘了自己不是正常人，没去仔细分析思量一些重要细节。
沉默片刻后，申堃道：“你猜的很接近答案，的确必须两个人同时进门，我们拿命试验过了知道必须哪两个人组成一队才能进塔，但现在一切都完了。”说完，他叹一口气。
唐渚摇了摇手，“不完不完，我有办法让大家都安全进塔。”
“什么？”罗千山惊讶地望着他，“你真有办法？”
坐在地上小声抽泣的风澜，听见他的话后也忘记了哭泣，睁大眼睛看着他。
其他人也同样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申堃：“你真有办法？你根本就不了解情况怎么可能有办法？你最好能保证自己说的是真的，不然我会让你下场很惨！”他语无伦次地说道。他心中一边对唐渚抱着希望，一边又对他极不相信。
可眼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有办法总比束手无策好。
“放心，你们大可放心信我一回。”
35、选择跟谁走
◎一片方方正正的坟场◎
琉璃塔。
众人站在塔前空地上，不敢再往前踏进一步。
唐渚才停下脚步还没喘口气就被申堃推到前面，差点没稳住身体摔在地上。
明月冷峻地瞪着申堃，口气不善道：“别碰他！”看起来他很不高兴申堃的举动，目光锁定在他那只推人的手上，一副恨不得亲自给他剁掉的样子，叫人看了很是害怕。
“你那是什么眼神？”
申堃不明白这个唐渚怎么跟明月混在一起了，还能让他如此在乎，甚至不惜当众和他顶嘴。
洛飘零见状不好立马上前按住明月，并对申堃笑哈哈道：“这小子今天脑袋不灵光，可能是因为……昨晚把脑袋睡坏掉了，哈哈。”
众人：“……”
好吧，这个借口的确很烂。
气氛很紧张，简直能把人憋死。为了不让自己被活活憋死，唐渚跳到高台上对他们说道：“大家，当务之急应该是抓紧时间进塔吧，难道你们都不想回家了吗？”
申堃：“废话少说，把你之前想到的办法说出来吧。”
“其实，没有办法。”唐渚抱歉地低下头。
“什么？”申堃颇为震怒，迈开步子就要冲过去揍他。“你敢耍我？！”
唐渚跑到石像后面躲起来，想阻止他过来于是大声冲他说道：“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我是说没有办法，但不代表我不知道别的方法啊！”
“你少糊弄我了！你为什么会知道进去的方法？分明是在这里胡说八道想让我饶你一命。”
唐渚嘀咕道：“哇靠，这都被你看穿了。”
“你小子藏后面说什么呢？快点给我滚出来！”
“我不出去，出去就被你揍。”石像后面就是好乘凉，既能当太阳又能当盾牌，他才不要出去呢，至少他不要主动出去。
也不知是不是他乌鸦嘴太灵了，刚这么说完就被申堃像小鸡一样拎出来，狠狠地摔下高台疼得他嚎个不停。
洛飘零捂着脸都不敢看这一幕了。“哎哟喂，还真是皮痒了非得去招惹吗？这回吃苦头了，丢人丢大发了呗。”
明月冷冷地扫视他一眼，“再敢多说一个字我把你也送过去，让申堃揍你一顿。”
“……”洛飘零张着嘴不敢发声。
“切，明月美人，你的心偏的可真厉害。既然替他那么气不过，为什么你不过去帮他呢？”洛飘零揶揄道。
明月淡定回答：“我打不过申堃。”
“骗子。”呵呵，对此，洛飘零表示他只有这两个字回应。
明月不再理会他目光投向前方，此刻唐渚坐在满地灰尘中，明明一身脏污，但他神情自若看上去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稍后，他站起身拍打掉衣服上的灰土，一瘸一拐地走到洛飘零身边，“大哥，借我靠靠。”
他妈的，这大块头下手忒重了，差点快要弄断他的骨头了。
洛飘零大方地把肩膀送过去，“你随便靠。”刚说完这句话还没等唐渚靠过来呢，自己就飞出去了。回头一看，唐渚正靠在明月的胸前。
唐渚垂着头，脸上布满阴霾，和嘴角那抹笑容显得格格不入，让人看了感觉极其怪异。他对众人缓缓说道：“现在来下最后一个赌注吧，信我生，不信我死！”
眼前只有一条路，稍有差池就是万劫不复。可是既然本就无路走又为何不豁出去一试呢？哪怕路的尽头是火海，跳下去也不会有比现在更糟糕的事情了。
比起死亡，更值得所有人恐惧的是回家的希望破灭了。唐渚需要做的事就是重新点燃他们的希望，让他们知道自己还有一线生机能够活着回家。
直到第一个人说出那句“我相信你。”
唐渚才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说是下赌注，其实他自己先打了一个赌，担心筹码不够吸引人，担心大家还是会输给内心的恐惧，所以他一直暗暗地捏着一把汗。然而说出这话的风澜让他不禁暗喜自己赌赢了，不然他还真担心不能把这群人安全地带出去呢。
明月：“我也相信你。”
落在明月后面，生怕自己再慢一步的洛飘零抢着道：“还有我，我也相信你，唐渚哥哥我把性命托付给你了，你可一定要保护好我哦！”
虽然不是好好嘲讽洛飘零的好时候，但却是他必须让申堃点头同意的时候。唐渚踩着洛飘零的背跳到申堃跟前，抬头道：“申老大，我叫你一声老大是我信任你，就不知这声老大值不值换取你一分信任了。”
申堃犹豫片刻，最终闭上眼点头答应了。
“风澜和小柯一起进去……”
“冉荇然还是和魏小雨一组，跟在他们后面进去……”
……
“我和明月一起走。”
洛飘零抗议道：“那我呢？不是说好要手挽手保护彼此吗？”
“滚一边去！你和那个叫雪清晨的女人一起走。”唐渚推开他的脸。蠢货，手挽手哪还能保护彼此。再说了我是要找跟自己自由进出的人，不是没事吃饱了撑的捆绑住双手的人，洛飘零耍白痴也得有个限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