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
袁翊州一声令下,殿门外四名军士立刻应声而入,整齐地列于殿中。
袁翊州阴鸷的目光打量着温霁云,幽幽说道:“让他知道知道,在本大将军面前该如何回话。”
“是!”
军士正要上前动手,袁翊州忽然又说了一句:“慢着。”
军士不解地看了袁翊州一眼,又退了回去。
“听说你打伤龙禁卫,陛下都不曾治罪?”袁翊州盯着温霁云紧握成拳的手,幽幽说道,“本大将军可不比陛下仁慈,不如本大将军先提醒你一句,你敢打伤本大将军的一个人,本大将军就命人去天牢里,照着模样打一个梁国的人。”
温霁云深吸一口气,紧握的手缓缓松开。
袁翊州哂笑一声,给军士使了个眼色。
“砰——”重重的一棍猛然从身后打在膝盖窝上,温霁云的膝盖狠狠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他以手撑住地面,方才跪直没有倒下。
虽然双膝跪地,温霁云脊梁依旧挺得笔直,目光桀骜若一匹被牢笼禁锢的孤狼,身处囹圄没有一丝驯服之意,只要逮住一点机会,随时都会扑向敌人,一口咬断敌人的咽喉。
越是不好驯服虎狼猛兽,越是容易激起人的驯服之心。这世上最痛快之事,莫过于亲手让英雄|低头,烈女宽|衣。
眼前这个人,虽然跪是让他跪了下去,竟然还是这么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高傲模样。
袁翊州一双阴鸷的紫眸打量着温霁云,显然对他的下跪还不尽兴。
狂风暴雨,还在后头。
何义成仗着有袁翊州在场,温霁云又投鼠忌器不敢和人动手,不过是一条森森都可以痛打的落水狗。他咽不下之前屡屡在温霁云面前委屈受气,决定给自己争回一口气,坐不住了站起来,对温霁云厉声呵斥道:
“温霁云,你一个亡国罪奴,还敢在袁大将军面前放肆,还不给袁大将军磕头道歉?!”
何义成说着,抬腿就往温霁云的心口一踹。何义成抬起的一脚还没踹到温霁云身上,脚踝上猛然一痛,被一股极大的力道打在脚踝上,整个人都摔飞了出去。
“砰——”
“呯——”
何义成的身体被重重摔在地上,连带着桌上的茶杯被摔得四分五裂。
原本站在温霁云身后的四名军士怕他再出手,连忙将温霁云围了起来。因为上山时都解了剑,手中都用几尺长的粗棍子拦在他面前。
何义成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不敢再靠近温霁云,转头对袁翊州哭诉道:“大将军!温霁云竟还敢在大将军面前动手伤人,大将军若不让他知道知道厉害,他日后岂不翻了天……”
袁翊州眯起眼眸盯着温霁云,脸色阴沉得吓人:“你当本将军方才的话是说说而已?”
“大将军说的是打伤你的人。”温霁云冷冷地轻笑一声,反问道,“难道大将军将一个卖主求荣的叛国反贼当自己人?”
何义成虽然出卖梁国,于燕国破梁有功,但这等作为到底是为人所不齿。由于梁国南方还有残余势力未破,急需用他这样熟悉南方的本土将领,故而小皇帝暂且给他加官进爵,燕国百官也不敢在他面前表露出轻蔑之意。
对于这样的人,大部分人心中本就是轻蔑不屑。何况袁翊州一向孤介高傲,连先帝德行不佳都不屑与之为伍,何况对于何义成这种人,更是十二分看不起。
袁翊州虽然为了破南方势力暂且与何义成共事,但若说把他当“自己人”,心里确实十分膈应恶心。
温霁云一句笑问却正是戳在袁翊州心上。袁翊州死死地盯着温霁云,一个字也没有说。
虽然他恨不得手刃温霁云,但他轻易不会被任何事拖下水去。现在不需要他亲自动手,自然有人替他摆布温霁云。反正两个都是他厌恨之人,他更想借刀杀人,看狗咬狗。
何义成听了温霁云的话,气得浑身发抖,果然沉不住气,指着温霁云骂道:“温霁云,你不过是陛下养的一条狗,陛下暂且饶你性命,高兴了玩一玩你,你还真把自己当什么了?!”
“普天之下,有谁不是陛下的狗?”温霁云微微一笑,抬起头看着袁翊州,说道,“袁大将军,不也是陛下的一条狗?”
袁翊州手握大权,连天子都敬他三分,准许入朝不解佩剑。自从出生以来,哪里听过这种话?
他霎时气得血涌攻心,拔出腰间佩剑就往温霁云身上砍去。
四尺长刀光如闪电,势如雷霆千钧,向温霁云的颈侧劈下。
“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小皇帝的喊声从门口传来。
阮棠自己都没察觉出来,他的声音已经急得几乎是声嘶力竭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