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久远,但当年的人都在。臣妾记得清楚,当时为荣贵妃诊治的崔太医如今尚在宫中。这些年他亦只为贵妃娘娘诊脉。”
“崔太医,崔尘。难道是当初贵妃娘娘险些嫁过去的崔家?”颖昭仪意识到不对,刻意压低最后一句话。
但在场的人无一没听见。
文宣帝命悬密林时,人人皆以为他已丧命。当时戚家更是意欲让荣贵妃嫁入崔家,只是荣贵妃宁死不嫁,才等到文宣帝归来。
但不管怎么说,崔尘都差点迎娶荣贵妃。
“陛下,臣妾这些年一直在暗中查探当年之事,曾侥幸在太医院翻出几张崔太医当年开过的药方。陛下若想看,臣妾即刻命人送过来。”
荣贵妃闻言,骤然抓紧衣角。文宣帝看着她略带慌张的样子,最后一丝犹疑消失。
“将药方送过来。”
安婕妤命人送来药方,药方刚到,李太医也匆匆赶过来。
“下官见过陛下。”“起吧,你来得正好。这里有几张药方,你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
李太医接过陈旧的药方,他细细看去,越看越心惊。“陛下,下官想知道这药方是作何用途?”
“这是保胎用的药方,有何问题?”文宣帝没有直言。
李太医犹疑一会儿,拱手道:“回陛下,这药方看似是保胎。但药量过重,其中一味药寒性又太重。若是孕妇久喝此药,恐怕难保胎儿。”
“难道真是贵妃娘娘陷害先皇后,贵妃娘娘怎么能这么狠心对待自己的孩子?”颖昭仪掩唇惊道。
“陛下,这是崔太医最近开过的药方。”夏安将几张药方递到文宣帝面前,药方上字迹相同,一人所写。
文宣帝看着几张药方,沉默良久忽然笑了一声。他缓慢起身,一步步走向荣贵妃。他站在她面前,看着她沉默的样子,“怎么,不反驳了?”但
“臣妾无话可说。”事已至此,辩驳再多又有何用处?
荣贵妃不是傻子,她知道她是走进别人的圈套。今日这场戏,本就是冲着她而来。
“毒妇!”文宣帝一巴掌扇在荣贵妃的脸颊上,她被打得爬伏在地。
平瑶赶紧扶起她,她推开平瑶的手,抬头看向文宣帝,“我是毒妇,那陛下呢?臣妾当初不过顺着你的心意罢了……”
“你还敢胡言乱语!”文宣帝又一巴掌打过去。
荣贵妃嘴角渗血,她嗤笑一声低下头,不再看文宣帝。“事情真相既已查清楚,陛下处置吧。”
“你……”文宣帝手指颤抖地指向荣贵妃。他正要说什么,忽然,一声惊叫在撷芳殿外响起。
“怎么回事!”夏安厉声向外问道。几个小太监赶紧跑去查看,很快又跌跌撞撞跑回来。
“外面发生什么了?”“回陛下,侧殿,侧殿……”“侧殿怎么了?”“二皇子和一个姑娘在侧殿,似乎,似乎……”
不等太监话说完,文宣帝大步走出正殿。众人刚走到侧殿门口,侧殿中女子哭声渐渐清晰起来。
文宣帝进去一看,只见傅祯浑身赤.裸地躺在床上,刚刚清醒。一个姑娘拿着被子裹着身子满面泪痕。
颖昭仪眼尖地看到女子的容貌,她惊讶道:“那不是许姑娘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许如溶看到文宣帝,她咽下惊慌委屈,哭道:“臣女也不知道,臣女明明记得只是喝了一杯茶而已,怎么会怎么会……”
文宣帝莫名想起上次傅婉儿的事。他指着傅祯,手指都在颤,“你个逆子,你竟然敢……”
许如溶的声音传到殿外,黎姝听见她的声音有一瞬间恍惚。她和傅谌没有进去,却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荣贵妃摇摇欲坠地站在殿门边,她回眸看向傅谌,眼中恨意毕现。“是你,是你做的对不对?今日一切也是你谋划的,对不对?”
若只是她一人,荣贵妃尚余冷静。可如今傅祯当着皇帝的面做出这样的丑事,荣贵妃再冷静不了。
太监拦着荣贵妃不让她靠近,傅谌护在黎姝身前,冷漠地道:“荣贵妃说的话,孤听不懂。如今这一切是你咎由自取,埋怨别人,不如认清自己的罪过。”
“罪过,我有什么罪过?这宫中谁人的手是干净的?难道你就清白无辜吗?”
“先皇后的手是干净的,她是这宫中最干净的一个人。”安婕妤缓慢走出正殿,毫不犹豫地反驳荣贵妃。
文宣帝有些踉跄地出来,她上前一步低声道:“陛下,刚刚李太医为虞美人把脉。李太医说,虞美人不是今日滑的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