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他们快成一对儿了?”我看着正跳得开心的耀阳和佩琳说。
“应该是吧。”John说,“佩琳是大学里的公主。学校里盯着她的男孩子多的是!”说到这儿,他像是讲到什么秘密似的说,“告诉你,佩琳家在台湾很有钱,而且跟政界也关系紧密。他就她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所以,谁要是找了她……”
“那这一辈子都衣食无忧了,是吧?”我接过他的话,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John点了点头。
“这么说,孙耀阳也很喜欢佩琳,对不对?”
“这个,我可就说不清了,按理说,能让佩琳看上,应该是天大的一件美事,可我看耀阳好像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过,他们也是刚刚认识。谁知道,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4
孙耀阳和佩琳两人肩并肩地走了过来。
“喂,你们在谈什么呢?”佩琳问道。
“当然是谈你呀。”John开玩笑地说,“谈你在学校里的风流韵事。”
“胡说八道!像我这么老实的人,哪里会有风流韵事。一天到晚泡洋妞的是你!”佩琳朝John的后背轻轻打了一下,John装作一副剧痛的样子。
“喂,别装了!”佩琳笑了笑,一只手轻搭在John的肩膀上。
“别介意,”孙耀阳无奈地看了他们一眼,对我说,“他们常常这样开玩笑的。”
“对呀,因为我们是哥们儿,对不对?”佩琳顽皮地说,这种典型带儿话音的词从她嘴里发出来显得异常可爱。她又冲着耀阳重复了好几遍“哥们儿”这个词。
“你说,我北京话的发音好不好?”
耀阳笑着说:“标准!你都可以骗北京人你是北京人了。”
“我口渴!”佩琳抬起头对耀阳说道,脸上挂着娇滴滴的笑容。
“你想喝什么?”耀阳把头偏向她。
“当然是要这里最出名的‘粉艳红唇’了!”
耀阳挤到吧台的人群里,John和拥过来的其他三个人用英文聊着天,一时间,我和佩琳面对面地站着。
她双颊泛着健康的红色,这是刚才运动过的结果。她随手从手袋里抽出一张纸巾轻轻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细汗,洁白的纸巾隐约沾上一层淡白色的粉底。
“这里真热!”她将纸巾拿在面前轻扇了几下,并且冲我笑了笑。
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丰满的双颊上显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她长得肯定像她妈妈。听阿威说过,二叔在台湾的太太也算是富家小姐出身,年轻的时候长得很漂亮。二叔年轻时只是高雄市里的一个穷小子,她为了二叔抛弃了自己富家小姐的身份,跟着他到台北闯天下。所以,别看二叔在外边有过不少女人,但还是常常回台湾,在那里完全是一副好老公的样子。
我也冲着她笑了笑,只是我们隐藏在内心深处对对方的一丝不快,使两张脸上的微笑看上去都有些虚假。
和我比起来,佩琳脸上自然洋溢出一种二十五六岁的纯真无邪,在她的这种表情下我却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我们初次见面,彼此的目光应该属于平和友好的那类,但我却在这平和友好中,感到如波涛席卷而来的汹涌。
“你这件晚礼服真漂亮,是不是男朋友送你的?”她开玩笑似的说着,冲我挤了挤眼。
我胸口一闷,有些喘不过气来。我终于看见一个浪头打了过来,我仰面倒在了海里,咸咸的海水一点点将我的面孔淹没。
“你没事吧!”佩琳看到我的表情有些惊讶。
我摇了摇头,强挤出一个微笑:“没事,今天有些头痛。”
“你一定是喝酒了,对不对?”她接着说,“看你的样子,是不是刚参加过什么party?”
我“嗯”了一声。
“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多没意思。对了,你怎么会认识耀阳?”她好奇地问。
“我的朋友们都去看表演了,我一个人在大厅里瞎逛,正好碰上他。”
“那很巧了。”她嘴里轻轻嘟囔了一句。
“你那些朋友真是,这么乱的地方,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去看表演呢?”
我没有说话。
“紫馨,你多大了?”她突然问道。
“我……”我犹豫一下说,“我快二十六岁了。”
“真的嘛?我也是哟!”她停顿了一下,又问道,“你什么时候的生日?”
“六月十五日。”我用低低的声音回答。
“什么?六月十五日!”佩琳喊了起来,额上一缕被汗水浸透的头发正好滑过来挡住了她的眼睛,她用手将头发向后拂了拂,睁大了眼睛盯着我,“紫馨,你知道吗?我的生日也是六月十五!“
我实在不敢和她的目光对视,我其实早就应该预料到她这副惊讶的表情,在这个世上,能碰到一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