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卓北蹙着眉道:“朋友。。。”
瑾瑜觉得不是朋友那么简单,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是情人吗?他都不知道宁卓北对自己有没有意思。
宁卓北道:“所以,像千扇那样的朋友吗?”
瑾瑜想都不想,道:“不是。”
宁卓北道:“东海鱼浪那样的?”
瑾瑜道:“也不是。。。”
宁卓北微露愠色道:“难道是像蝶姬那样的朋友吗?”
瑾瑜听了,开始有点生气道:“不是不是,都不是。”
宁卓北扭头看着他,他有点局促,看着宁卓北,又回头看看面露诧异的郭平仲和关沫如。
宁卓北突然心平气和道:“不是便不是。你无须生气。”
瑾瑜死鸭子嘴硬道:“我没有生气。”
宁卓北道:“如此便好。你生气了,我也哄不来。”
瑾瑜不爽道:“卓北,你今日说话为何句句讽刺,话里有话。”
宁卓北扬扬眉,道:“那只是戏弄你,朋友间相互逗乐罢了。”
瑾瑜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不知为何,他觉得宁卓北今夜的心情很差,一副找茬的样子。他沉默了半晌,心里有点忐忑,问道:“卓北,你答应我的事,还作数吗?”
宁卓北看着他:“何事?”
瑾瑜道:“去找衡炙火的事。”
宁卓北垂下眼帘,道:“自然作数。”
瑾瑜心里忽然一紧,道:“如果一直找不到,”他扭头去看宁卓北,“你也一直陪着我找吗?”
宁卓北愣了一下,抬眼看了看他,又撤回了眼神,轻声道:“嗯。。。”
瑾瑜心里立即矛盾了起来,找衡炙火是妖族之重,可是找到了,便要与宁卓北再次分别。
第74章 衡炙火 3
火神祝融生太子长琴,是处榣山,始作乐风。祝融死后,他的衡炙火便留在了榣山,由太子长琴看管。榣山在洛水城的北边。瑾瑜一行人既然在疑山借不到衡炙火,也没有再回竹筱城,直接就去了紫盖山。
他们到了紫盖山还没一天,已经有一只木客鸟带着东海的书信来了。
颜芍站在沁韵的门口,将书信从木客鸟的脚上取下,那木客鸟就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径直飞走了。木客鸟是卷梓这几年精心养育的一些信使,本来这些鸟就是妖鸟,大如鹊,非常聪慧,飞得高且疾,这几年在几大妖山上频繁的为他们传递信息。
颜芍展开那书信,一目十行的扫了一遍,抬头看了看从屋檐上流下来,如珠串一般的雨水,远处的春雷还在一阵一阵的响。
瑾瑜靠着门,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样?”
颜芍轻声道:“东海和裴光昕已经回了流波山,炉子已经支好了。卷梓也已经过去了。万事俱备。。。”
瑾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没想到蝶姬如此难缠。”
颜芍沉默了少顷,道:“瑾瑜,究竟是蝶姬难缠,还是你有心借不到衡炙火?”
瑾瑜不语,他心里的纠结,无论是颜芍还是鱼浪,都能看得到。他自己又怎么不知。可是,心里终归一丝侥幸,觉得可以再拖一拖。他把玩着手中的玉笛,道:“我明日,会尽力的。”
话音未落,只听沁韵里传来了阵阵琴音,便是宁卓北借了颜芍的一把琴在弹奏“山中思故人”。那曲调虽然清新飘逸,仿佛使人置身在空山幽谷中,却弥漫着缠绵悱恻,凄清孤寂,仿佛思念那不得相见,远在天涯的人。
颜芍听了半晌,道:“还好与我斗琴的不是宁姑娘。”那种伤感寂廖,如若不是亲身经历,又如何能弹得如此至情至深。他从内袋里拿出一卷卷轴,递给瑾瑜道:“你。。。看着办吧。”说完,将门边的伞撑开,从沁韵的小径离开了。
烟雨迷蒙,十七年前,瑾瑜就是在此处目送宁卓北离开。十七年后,他转身去看弹琴的宁卓北。这是他第一次听宁卓北抚琴,虽然他一直都知道宁卓北善音律,却从未有机会好好听她弹奏一曲。如今,他自问,不知道是不是唯一的一次。他看向那绵绵的雨滴,心里交叠着颜芍的嘱咐和宁卓北的承诺。
瑾瑜和宁卓北站在榣山里的一处精舍前,上面的匾上写着“衡草堂”。那衡草堂的栅栏很矮,一眼便能看到里面的亭榭堂庑,嘉树美竹。
瑾瑜敲了半天门,才有一个门童姗姗而来,看到他们,问道:“何事敲门?”
瑾瑜笑道:“我们二位想拜访太子殿下。”
门童倨傲道:“主人今日不见客。请回吧。”说完,砰的关上门,走了。
瑾瑜也不恼,仿佛是意料之中。他在门口找了块石头,坐下,从腰间抽出玉笛,缓缓的吹了起来。才刚刚吹了一段前奏,那门童便又回来了,将门打开,道:“我家主人有请,客人这边来吧。”虽然说是“有请”,但是表情还有一如既往的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