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沫如是亡命天涯的杀手,此时也明白,如果不做点牺牲,恐怕是不可能甩掉这个大麻烦。再被郭平仲这么多跟几个月,说不好会引来更多的官差与她为难。到时候,绝无可能全身而退。
她使出一招红紫斗芳,右手将钩向右拉低,右脚向后退,双钩钩头相对,双腿屈膝成绞丝步,右钩在上,左钩在前。便是要攻郭平仲的底盘。郭平仲也不惧,拉低重心,手里的单刀横向一拦,只听铛的一声,已将关沫如的右钩击开。关沫如随即站起身来,接着使出风卷落花,双脚原地一转,双钩向左托起,钩月向上。她继续转身,只是身形略一凝滞。郭平仲对她的招式已经很熟悉了,此时看到破绽,怎么会放过,身形向前一探,避过双钩,刀刃一抹。只见鲜血随即喷溅到他的脸上。
关沫如跪倒在地,她腹部中了一刀,血汩汩的往外流。她的双钩此时已经扔在地上,右手摁住腹部的伤口。
郭平仲自己倒是吃了一惊,他虽然每次相斗都颇占上风,但是关沫如也不会出这么大的漏洞。他愣了一下,定睛一看。关沫如早已脸色煞白,额头的汗涔涔的往下淌,也不似作假。“你。。。怎么如此不济。。。”
关沫如捂住伤口,恨恨道:“你天天待在地窖里,饭也不给吃,觉也不给睡,能不手软吗?”
郭平仲一想,也觉得是。为了躲避他的追赶,关沫如这几个月天天东躲西藏,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他自己在追捕逃犯,自然是光明正大的吃,光明正大的盯人。他这个时候倒是有点愧疚,觉得自己下手太狠了。他虽然想抓关沫如回去,但是没想弄死她。
“你不要动,我看看。”郭平仲一手持刀,屈膝,正准备看看关沫如的伤势。不料他刚刚靠近,两个细小的事物便直冲他的面目弹了过来。
“暗器!”他心里一惊,头一别,堪堪躲过了那两枚东西,仔细一看,却是两块小石子。此时关沫如飞起一脚,他的刀已被踢飞了。
郭平仲刚刚回过神来,只见关沫如已经扑到他的怀里,连同她手里鹰嘴钩的钩尖,如匕首一般,深深的刺入了他的右胸。他低头看关沫如,她离得很近,他能清楚的看到她的眼底,冰冷而无情,没有丝毫怜悯,一如杀手屠宰自己的猎物。
郭平仲一个反手,将关沫如击开,“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为了偷袭自己,居然如此牺牲。
关沫如腹部的血又开始往外流,她摁住腹部,道:“为了甩掉你,这么一点苦肉计,也值得呀,郭左监。”她冷笑一声,道:“不过不用担心。你现在觉得疼,待会只会觉得更疼!”她是什么人,刺哪里,怎么刺,她最清楚了。但她没说的是,自己戳的地方是不会死人的。关沫如从来也没有想取他的命。
郭平仲捂着胸口,果然,那疼痛锥心刺骨,慢慢的爬满了全身。
关沫如看他已经不灵了,缓缓站起身,先把郭平仲的刀踢到一边,然后用脚尖在他的后颈用力一蹬,郭平仲便被踢晕了。
关沫如俯身捡起她的双钩,颤颤悠悠的想离开。不想,还没走出两步,已经跪倒在地上。她给郭平仲的最后一击,其实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体力。她方才的确是想卖个破绽,但不是这么大的破绽。她这些日子,不是被自己的仇家追杀,就是被可恶的郭平仲连日追赶。这没日没夜的逃亡,早已耗尽了她的体力和意志。所以她才会精神恍惚,给了郭平仲一个机会。
“没想到,这家伙下手够狠的。”关沫如微微喘着气,已经没有体力拖着这么重的伤继续逃了。她倒在地上,心道:“今日就看谁先站起来。”
朦胧间,她眼前不远处跃下来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信步朝她走来,这人身形颀长,萧疏轩举,湛然若神。他旁边站着一个女童,童颜皓齿。
她心中一秉,道:“原来死神长得还不错。”一边想着,一边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辛夷其实就是紫色的玉兰。花苞似木笔,颇有画意。辛夷城因满城遍植辛夷而得此名。现下正是暮春时节,整个城里的辛夷花都怒放了,有些紫色的玉兰长到数丈,高耸入云,如同云蒸霞蔚,整个城梦幻如仙境。
瑾瑜推开客栈的窗子,不似徐来镇的连绵春雨,辛夷城此时春和景明,天高云淡,满城玉兰香。那辛夷城虽然不小,但是却不如洛水城那么繁忙。待在此处,颇有种忙里偷闲的感觉。
瑾瑜坐回桌边,看了看躺在藤床和木床上的关沫如和郭平仲,心里啧啧称奇。他尾随了郭平仲半天,本来以为只能找到一个借魂之人,不想,这两人都是。真是一箭双雕。现在就该想想怎么样才能让这两个大活人心甘情愿的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