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没有不放心的,只是,在某一年管家来福出门去以后惨遭横祸,就再也没有回来,他总是以为这个忠心耿耿的管家已经曝尸荒野,但是没有想到居然还有再次见面的一天。
此时,左权虽不明白管家为何会出现,不过还是上前一步,用对待宾客的客气态度握住了管家来福的手。
“匆匆已经二十年,当年你我都年轻,如今你我都年迈,时间是把刀,果真是不饶人的。”老爷感慨一句,看着来福。
来福立即从地上站起身来,观望着老爷,“奴才是真的老爷,您还是与往年一样,英俊潇洒。”
“来福,屋里坐。”老爷带路,来福立即跟着左权朝着前面的屋子去了,一路上问长问短,原来这来福那一年出门去遭遇到了围追堵截,后来下黑手的人只是警告他不要出现在相府,然后就逃之夭夭了。
这么多年了,他离开了帝京,开始了漫长的自主创业的过程,千难万险终于都过去了,现在的来福,已经不是往常的来福,虽没有富得流油,不过已经是小康之家。
“然则,你这一次过来绝对是有事情的,当年也是老爷我粗心大意,要是我仔细找一找,怎会找不到你呢?”
“老爷,来福是过来负荆请罪的啊。”来福这样说,老爷就觉得奇怪了,眼睛里面有淡淡的惊愕,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
“你如何这般说?”
“老爷,感谢您对令爱二十年的养育之恩……”一句话,让左权差点儿跌倒,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他急迫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来福低头并不敢看主人的眼睛,而是小鸡啄米一般的磕头起来。
“奴才以前与梁嬷嬷私通,梁嬷嬷有孕在身,奴才原是想要娶了这个水性的女子,不料奴才就出了那样的事情,后来奴才白手起家,等到奴才稍微有点儿起色,打听到奴才的女儿居然已经成了您的女儿……”
“来福,药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啊。”左权实在是没有想到,会有这等的晴天霹雳。
“老爷,奴才一生一世虽是下人,不过也是一言九鼎,不然何以老爷您当年可以委以重任呢?”
“是,来福,你这人做事情还是光明磊落。”老爷皱眉看着来福。
“奴才唯一做的不光明磊落的事情就是与梁嬷嬷私通,只是那时候奴婢年幼无知,少不更事啊,老爷,奴才惭愧!奴才该死!”
“何以见得,本老爷的女儿就是你的,来福,起来说话。”事情他已经搞清楚了,不是来福的错,当年的梁嬷嬷确实也是有三五分紫色,不怪来福保持不住,怪只怪梁嬷嬷的蛊惑。
来福并不敢起身,一边磕头一边阐述道:“老爷,奴才哪里就敢胡言乱语,当年奴才是知道了梁嬷嬷有了身孕以后,奴才这才遭遇了险情,后来奴才经过打听,您的孩子出生了,孩子的母亲是梁嬷嬷,这是一点。”
“还有一点呢?”左权急切的看着来福。
来福羞愧的无地自容,“那个孩子的生辰八字,算下来,与怀孕的时间分毫不差,奴才这么多年也是让人帮助奴才查了查,老爷还记得这个吗?”来福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肘弯亮出来。
“在这里,奴才有一个胎记,这是祖祖辈辈都在身上的,您看,如同铜钱一般大小。”
“啊……来福……”左权再也站不稳了,手中的茶盏应声落地,在地上四分五裂,来福看到刺激到了左权,立即开始用力的磕头,地上已经有红色的血渍。
“老爷,老爷,是奴才不好,是奴才不好啊,奴才不应该旧事重提的,但是奴才现在已经有能力照料自己的女儿,这事情有误会,奴才有怎么忍心您不拨云见日呢?”
“来福,不是你的错,你继续说,老爷好着呢。”分明,那张脸变得苍白,但是他强自镇定,终于当年事情的参与者出现了,终于这人还是情愿将当年的事情告诉自己。
“老爷,这个孩子并不是梁烟云,而是左晓月啊,这显然是梁嬷嬷的意思,您难道就没有发现么?令爱是越发出落的如同清水芙蓉一般,面容与先夫人也是毕肖起来,至于……至于左晓月……您再看看奴婢的一张脸。”
老爷细细的看着来福,来福的脸型是国字脸,眉宇比较粗,肌肤因为常年劳作有一种淡淡的褐色,总之,可以看得出来,左晓月与来福到底还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我好像已经知道了。”
“老爷,奴才这么多年了,无以为报,唯有将奴才置办的家产给您一半,您莫要嫌弃奴才,奴才这是量入为出的意思,您莫要拒绝,奴才来世给您当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