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哼了一声,并不勉强,两支军队擦肩而过。
曹性愤愤然:“这人怎么这么一副态度!”
经过官场的起伏,吕布现在对这方面已经看得不重了,出声制止:“不必多言。”
有个亲卫问道:“大伙儿发现没有,他们的马匹后面都挂着鸭子。这禁卫的待遇是越来越好了,出来带的干粮竟然是活禽,饿了就烤一只,怎么这么幸福哇!”
吕布回头斥道:“休要胡言乱语。用你的脑子想一想,这么近的距离带鸭子作甚,这些鸭子必定有用处。”
“不是前几年京中成立了农业部和林业部么?听说这农业部下面有好几个很大的养鸡养鸭的厂子。”一个酷爱看报纸的亲卫说:“听说小鸭子特别爱吃蝗虫,会不会是他们特地带着去捕捉蝗虫的?”
“我记得有一期报纸就特地提到过天子说要多养鸭,当心几年后的大旱和蝗灾。”另一个亲卫接嘴说:“我记得特别清楚!因为当时报纸上还写了朝廷收集鸭腹部的绒毛,一斤高达一两银子,我还特地写信回去让屋里人养鸭子来着!”
几个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天子是怎么知道未来的事情的?”
“你们又不是第一次见到?”吕布斥责了一声,但语气里带着淡淡的优越感:“你们真是大惊小怪,我几年前在宫中就见识过了。”
几个人在后头小声讨论了起来,吕布远远看到了城池的轮廓,加快了行军的步伐。
行至西峡县,已是戌时。
“怎么灯火通明?”吕布让斥候上前查看。
不一会儿,斥候回来道:“回禀将军,他们是在向流民施粥,日夜不停。因为担心生乱,所以有不少的人守在城门口。”
立即有几个人松了口气:“这后头的人有活路了。”
走到城下,果然见有几百人都在排队。
查验过身份,守城官皱眉上前和吕布解释:“侯爷,如今城中的空地里都扎了帐篷,收了不少的流民,是在是没有地方让军队安营扎寨了。城中驿站倒是还有空,但最多只能容纳几十个人。您和亲卫住是没有问题的,但其余人等,只能在城门处安营扎寨了,恳祈见谅。”
吕布扫了一眼大锅里面的粥,小米粥比较稀薄,似乎加了红枣和豆子。
他摆摆手:“无妨,我们就直接驻扎在城下吧,不必进城。”
守城官连忙道:“还望侯爷不嫌弃,来府衙小酌一番。”
“看你这么忙,不必了,我们自己做饭。”吕布拒绝了:“你们县长呢?”
“昨日是县长值班,今日轮到他休息,明天早上他会再来城门处巡视的。侯爷可是有事情,我命人去通报县长?”
“不用,忙你们的吧。”
翌日一早,吕布他们再次进城的时候,发觉城门口排了两支队伍。只是一支队伍长,一支队伍短。
曹性好奇道:“哎,这些人是傻子吗?干嘛不去短的那队伍去排?”
有个眼力好的亲卫反驳说:“这些人又不是眼瞎,那前面的锅里舀出来的东西不同。”
吕布目力极好:“一锅是米饭,一锅是稀粥。”
亲卫们愣住了:“啊,怎么会有这种区别!”随即愤愤道:“这守城的官员太不厚道,莫非盛米饭的都和他们沾亲带故不成?”于是吵吵嚷嚷着,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还有的说要立即去找当地的布衣卫和监察院去:“走走走,一进城就去找监察院举报,举报成立了还有赏金拿呢!”
话音刚落,声音最大的这个倏然觉得脖颈一紧,居然被吕布提小鸡一般提了起来,直接提到马上:“瞎嚷嚷什么?你自己看看,那队伍短的人手里拿着东西,是交换的米饭。”
亲卫们愣了一下,走得进了,才看清队伍短的人,手里拿的都是一袋袋蝗虫,有死的有火的,有些人甚至还不是流民,衣着整齐,手里有进城的路引,等守城官丈量完毕兜网的大小,换了相应分量的米饭,就从胸膛里面拿出油纸,包了米饭进城去了。
亲卫们都觉得十分惊奇:“咦!还能用蝗虫换粮食!”
有的则拍起了大腿:“哎!咱们这路上碰到好几个传令兵,只告诉咱们蝗虫能吃,要夜里多用火捕杀蝗虫,怎么不告诉我们用蝗虫还能换吃的啊!早知道不蒸着吃了,留着换干粮多好啊!”
吕布细细观察了一番,见县长带着手下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这种差别待遇下,饿得没有力气的老弱病残,就勉强用一碗薄粥一日日煎熬地活下去。年轻力壮又勤劳肯干的,肯定会结队出城捕捉蝗虫换米饭吃。他虽然不知道“优胜劣汰”和“适者生存”两个词语,但还是感受到了朝廷巧妙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