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栖有印象的,是在自己精神的世界中看到的那最后一幕,那一对好似神仙眷侣的璧人相携离去的背影……
这一幅画面深深的留印在了他的心神之中,令他永生难忘。
“醒了?”沈宓挑眉问道。
“……”岑栖盯着人看傻了,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
沈宓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偏头问向汉娜,“他什么情况?”
“瞳孔收缩,瞠目结舌,震惊过度。”
吉赛尔:……
额,你们在说什么??
岑栖回神,听到那陌生女人的话也不由得耳朵微红,眼神躲闪,似赧意有浮现。
“岑栖,你还记得我吗?”吉赛尔走到岑栖床边问他道。
岑栖浑身有些紧绷,他点了点头,口中小声回答道,“记得。”
“你是费玛·吉赛尔。”岑栖见吉赛尔脸上因为听见他说他记得她而流露出的喜意,不由得稍稍放松了些,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
他记得的。
虽然以前不敢和他们(指他的同学们)说话,但他都其实默默地把他们所有人都记在了心里,好像偷偷地和他们维持着一种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单向的友情关系。
他曾经也臆想过和他们一样生活,但他做不到。
他克服不了心中的恐惧。
可即便遇到了李沐风那样的人,他也还是相信着这个世界的美好,相信其他人是善良的。
他还没有发现,其实他现在的情况已经改善了很多。
换做以前若有人离他这么近,与他说话,将目光全落在他一人身上,他一定会颤抖着闭眼,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但现在他却能将心中想说的话说出来,虽然仍是不免会有下意识的紧张,但已好了很多。
吉赛尔确实真的惊喜,她没想到岑栖居然真的记得她,还能说出她的名字。
“不用见外,你可以直接叫我吉赛尔。”吉赛尔稍微克制了自己的激动,对岑栖摆摆手说道。
“吉,吉赛尔……”岑栖在她鼓励的目光中磕磕巴巴的喊出了她的名字,然后猛然一怔。
显然岑栖是意识到了现在自己状态的不对劲。
他居然,他居然……
难道他的病真的要好了吗?不会变得越来越严重了吗……
岑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激动到眼角不由的流下了泪水。
吉赛尔见他突然就哭了也是不明所以,明明很慌张却不敢贸然上前,因为怕吓到他,她已经知道岑栖的“病”了。
吉赛尔慌乱地回头寻求沈宓的帮助,沈宓也是无奈,他怎么会知道他突然间怎么了……
于是,沈宓把疑问抛给了站在自己身旁的汉娜。
汉娜顿时压力倍增,不过她假装没有看到沈宓的眼神。
因为她又不会读心术,所以问她也没用。
“岑栖,你,你别哭呀,有什么事可以和我们说,我们都会帮助你的,特别是我家老大,他很厉害的,有他在,一切没问题……”
被“吹上了天”的沈宓:……
汉娜在这时偷偷瞟了一眼沈宓,见他脸上的无奈,抿唇忍住了笑意。
岑栖从沉浸状态中出来,看着吉赛尔内心百般复杂,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先说些什么,他又转头看向了沈宓,张了张嘴似乎就想问些什么。
“我梦里的,你,你……”岑栖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他实在不擅长与人交流,更怕看到别人脸上的不耐烦。
沈宓却懂他的意思,脸上并无不耐,他尽量使自己的表情温和下来,显得平易近人的多,然后开口,“你梦里所知一切都是真的。”
“……”岑栖瞳孔微缩。
“放心,你害怕的事不会发生。”
“……”岑栖激动澎湃又不知所措心绪使他又一时间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我说过的,只要你愿意相信我,我便会保护你。”
沈宓在岑栖的精神力世界里在拯救他之后,确实对他说过这样一句话,做过这样一个承诺。
真正强大的人应当是能够包容其他人的软弱的。
沈宓看到了因为自己的倏忽而对岑栖造成的“伤害”,并不会因为他的弱小、自己的强大便无视这点,并认为此事无关紧要。
岑栖的软弱是沈宓所不能理解的,他与他在性格上的完全是两种极端。
虽是不能理解,但却能够包容。
沈宓从不是一个狭隘之人,也不会回避自己该做的事。
他既然敢做一件事,便有承受这件事可能带来的后果的底气与准备。
岑栖相信了沈宓。
旧事已过,他也应该放下过去,去开启新的生活了。
岑栖做了无数次的心理准备,再加上吉赛尔不断的鼓励与帮助,他终于有勇气面对公众,澄清事实了。